&ldo;上来吧,莫恩斯!&rdo;格雷夫斯爬上了石堆,半个身子已经钻进了石堆和洞顶之间的窄缝里。&ldo;这是最后的障碍了。我向你保证,这番苦值得!&rdo;
教授的心还在怦怦跳着,他继续盯了他身后的隧道一会儿,然后摆脱那个恐怖形象,在脑海里笑自己是个傻瓜。他身后什么也没有。如果那里真有什么不是源于他的过分紧张的幻想的东西在动的话,最多是一只老鼠。他更紧地抓住灯,动作富有朝气得近乎夸张地转过身,绝对不那么容易地跟随格雷夫斯,没有让灯掉落或被一场自己引起的石崩带下去。
格雷夫斯没有等他,又已经继续往前爬了。莫恩斯能听到他在前面黑暗中的某处发出的响声,可当他举起灯、将强烈的灯光照过去时,却又什么都看不到。石堆另一侧一定有个更大的洞穴,因为白色的灯光一直照向前,没有遇到什么阻挡。
&ldo;你留在上面。&rdo;格雷夫斯的声音从黑暗中传进他耳朵里,&ldo;我在点灯。&rdo;
莫恩斯听到他在黑暗中鼓捣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一声响,他的唇上掠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微笑:头撞石头的不容认错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句未能完全忍住的诅咒。随后&ldo;嚓&rdo;地划了一根火柴,格雷夫斯的形象出现在油灯温暖的光芒中,油灯的灯芯被渐渐拧高。莫恩斯认出了由凿刻过的大方石建成的洞壁,同外面隧道里差不多,只不过这里的大方石上有绘画和雕刻。当格雷夫斯转向他时,他一时感觉好像另有一个中等身形站在黑暗中的格雷夫斯身旁不远的地方。
&ldo;将探照灯放上面。&rdo;格雷夫斯说道,&ldo;将灯熄掉。这灯烧的时间不是很长,我们需要留着它回去时用。&rdo;
当莫恩斯照他说的去做时,格雷夫斯点燃另一盏灯。现在能更清楚地看到他周围的光圈了,但它没有变大多少。当莫恩斯来到他身旁时,他将一盏灯递给莫恩斯,第二盏自己提着。然后他不再讲话,转身走去。
但是,他们向洞穴里钻得越深,他的眼睛越是适应变化了的光线,跟在他身后的莫恩斯就越是吃惊,吃惊中又交织着越来越多的不相信、几乎是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的第一印象是他们是在另一座墓室或神庙里,跟上面的洞窟差不多,但这一印象没有持续多久。这房间的大小跟上面不一样,根本不及上面保持得那么完好。支撑洞顶的柱子几乎有人粗,有几根倒下摔断了,至少有一处的洞顶塌落了,大方石和随着砸下的泥土和石头堆成了一座巨大的垃圾山。壁画和雕刻也没有那么好。色彩变淡了,大多数绘画的意思只能靠猜测,连刻在石头里的线条也是断断续续。这里也有无数大大小小的雕像,人类形象,但表现的也是埃及神祗,大多数从它们的底座上跌倒了,或者以别的方式坏了。但还是有什么让他觉得……不真实,而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种感觉。
最奇怪的是整个空间的形状。两盏防风灯的光线都不足以将它照亮,但莫恩斯一会儿后还是发现这房间的平面是八角形的‐‐这在一座古埃及的神庙是很少见的。
穿过了一半多的时候,莫恩斯停下了。格雷夫斯又往前走了两三步,也停下来,重新转向他。
&ldo;怎么了?&rdo;他问道,&ldo;我吹牛了吗?&rdo;
&ldo;真叫人不敢相信。&rdo;莫恩斯含糊地说道,&ldo;可你为什么保密呢?我的天,乔纳森‐‐为了哪怕是在这里看上一眼,海厄姆斯博士都会愿意出卖她的灵魂的!&rdo;
&ldo;我在这下面不需要苏桑。&rdo;格雷夫斯回答道,&ldo;就像不需要其他人一样。&rdo;
&ldo;可需要我?&rdo;莫恩斯奇怪道,&ldo;为什么?&rdo;
格雷夫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以一种令莫恩斯不寒而栗的方式盯了他一眼,然后快步继续走向最近的那面墙。他还是默不作声,只是很不耐烦地等莫恩斯跟上来,然后举高他的灯。莫恩斯想再问个问题。
可他什么也没说。他的目光越来越急促越来越不相信地在墙壁上扫视,他感觉他的心脏狂跳起来。这面墙上也绘满了图画,部分是涂有颜色的浮雕。都是埃及神祗世界里常见的人物,法老和战争场面,象形文字组成的卷云状花纹边框装饰和隐隐感觉熟悉的符号‐‐可还有更多的东西。在熟悉的霍鲁斯、塞特和阿努比斯的画像之间还有其他的阴暗的草图:奇形怪状的形象,跟莫恩斯曾经见过的一切都不相像,让他几乎无法更久地凝视这些画。图画之间有文字,胡乱交缠的线条,它们没有明显的模式,却在莫恩斯心里唤起那种可怕的感觉,觉得自己的动作不是真实可见、但又确实存在。
&ldo;这……是什么东西?&rdo;他呢喃道。他感觉从包围他们的形象之中有什么纷纷对他的问题做出了不满的反应,这只是由于他自己的害怕吗?
&ldo;我本来希望你能告诉我的。&rdo;格雷夫斯说道。他的声音不是真正的失望。更像是在谨慎地回答他早已预见的问题。莫恩斯再次明白了格雷夫斯还在跟他玩游戏。想到这里让他火了。
但格雷夫斯不给他机会发泄出他的不满,从墙前退回,继续往前走。莫恩斯跟在他身后,有意识地避免去细看墙上的神秘图画。但一点用没有。好像他只要目光接触到那些恐怖的画像就会玷污自己似的。有什么东西留在了他心里,他无法摆脱它,同时舌头上有股难受的味道,就像咬了一口变质食品似的,怎么也冲不掉。这同样也适用于他们经过的一些破碎的雕像。许多造型普通,但不是所有的都这样,有些奇怪得莫恩斯宁可不去细看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