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它们不属于这里。&rdo;他最后回答道,声音轻细、压抑。
&ldo;是的,这样看到它们,几乎可以得出这个结论,是不是?&rdo;格雷夫斯问道。莫恩斯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极不合适地开心。&ldo;我担心,它们真的像它们的外貌一样让人不舒服。这种事当然始终是个立场的问题。&rdo;
&ldo;你觉得这有点可笑吗?&rdo;莫恩斯冷冷地问道。
格雷夫斯使劲地摇头。&ldo;不是。&rdo;他说道,&ldo;这也不应该可笑。请你原谅,如果我表达错了的话。我不是想嘲笑你。我能想像你看到它们时的感受。当我第一回见到它们时,也是同样的感觉。它们很可怕,我肯定,它们确实很危险。可作为科学家你恰恰不该忘记它们是什么。&rdo;
&ldo;您认为它们是什么呢,格雷夫斯博士?&rdo;
提这个问题的不是莫恩斯,而是普罗斯勒小姐。她呆在原地未动,很显然还是听到了每一句话,虽然她没有见到这些怪物,也必然认为他们还是在谈古叻,听到这些话还是让她很愤怒。
&ldo;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的造物,普罗斯勒小姐。&rdo;格雷夫斯平静地回答道。
&ldo;我更觉得它们像撒旦的造物。&rdo;她说道。
&ldo;您不懂。&rdo;格雷夫斯回答道,&ldo;那不仅是一位研究人员从非洲或亚洲带来的或从这个地球上其他的某个未知角落带来的一个未知的物种,某种未知的动物。&rdo;他使劲摇摇头强调他的话,又不可动摇地继续微笑着。他的声音失去了惯常的傲慢,听起来更像一个耐心地向学生无数遍地解释一道复杂习题的教师的话,尽管他内心很清楚他们多么一窍不通。&ldo;这些生物是另一次完全不同的进化的结果,普罗斯勒小姐。不能拿它们同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相比。&rdo;
&ldo;您这是想表明什么呢?&rdo;普罗斯勒小姐且怀疑地问道。
&ldo;没有必要害怕它们。&rdo;格雷夫斯回答道,&ldo;不是什么无耻的东西。这是可以理解的,但却是错误的。这是些完全陌生的生命。我们人类甚至都不能同它们和平共处,您怎么能期望,能毫无保留地面对一个如此陌生的世界的生物呢。&rdo;
&ldo;我没有保留。&rdo;普罗斯勒小姐说道,&ldo;我所看到的足够了。&rdo;她用特殊的目光望了姑娘一眼,她缩着膝盖蹲在岩洞最里面的角落里。她的眼神空空的,不成乐曲地轻声哼唱着,一边轻轻摇晃着那个一动不动的胡狼的孩子,但从莫恩斯刚才经历的一切来判断,他不再肯定她真像他一直以为的那样,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周围发生的事情。
格雷夫斯也顺着普罗斯勒小姐的目光望过去,伤心地摇了摇头。&ldo;是的,您说得对,普罗斯勒小姐。&rdo;他说道,&ldo;它们对这些可怜的人所做的事情太可怕了。但我们不能以我们的标准来衡量这些生命。&rdo;
&ldo;我也根本没有这么做。&rdo;普罗斯勒小姐回答道,&ldo;我不评判它们,格雷夫斯博士。我只想杀死它们。&rdo;
格雷夫斯的微笑凝冻了。他没有再回答什么,但莫恩斯不难从他脸上看出,他现在多么难以继续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也终于理解了普罗斯勒小姐说得对。格雷夫斯永远不会允许这里的一切被破坏掉。
&ldo;我想,我们现在可以走了。&rdo;汤姆插言道,&ldo;它们走了。&rdo;
格雷夫斯皱眉望着他。他显得很恼火,但莫恩斯感觉让他恼火的主要是汤姆竟敢主动讲话,而不是恼火他所讲的话。当他终于点头时,好像他在为汤姆说得对而生气。
&ldo;我没意见。&rdo;他不高兴地说道,&ldo;也许你最好走前面,查清楚真的没有人在等着我们。&rdo;
往回走的途中大地又震动了两次。但震动强度很小,第二次只不过是哆嗦一下,是高烧退去后最后一次微弱的战栗。再没有蛆虫从地下钻出,也没有石头或岩块从洞顶落下。但是,当他们到达先前将他们带到这里的充满寒意和黑暗的岩洞时,如释重负地舒口气的还是不仅莫恩斯一人。路不远了‐‐只有数百步了,一会儿功夫就能走完,但最后一段路格雷夫斯越来越不安,两次掏出怀表看表盘。有可能他对剩余时间的精确度知道得更多;也许他只是害怕。莫恩斯放弃了问他。
格雷夫斯毫不犹豫地率先穿过岩洞,被那里的黑暗整个儿吞没了,果然不出莫恩斯所料,普罗斯勒小姐花了好一番劝说和安抚才说服那姑娘走进这条狭窄的峡谷,里面等待他们的不仅只有黑暗和寒冷。但最后他们也几乎比担心的更轻松地克服了这最后的障碍‐‐至少更快,一会儿后他们就来到了下面有运河和小船的房子。莫恩斯主要是盯紧那个黑发姑娘,汤姆也不停地边走边回过头来望她一眼。姑娘顺从地跟着他们,但她的行为一点未变,因为她对他们产生了信任甚至是理解了他们只是想帮助她。她放弃了。格雷夫斯所做的事情吓得她不敢再反抗了。可事情不一定会一直这样下去。他最好是小心。
莫恩斯现在更觉得低矮的入口像一种无形的怪物张开的大嘴,他最后一个弯腰钻过,在另一侧直起身,抬手护住眼睛,一边冲明亮得出乎意料的白色灯光眨着眼睛。格雷夫斯和汤姆又点燃了他们的灯,小伙子正忙着也帮普罗斯勒小姐点灯。鉴于他们还处于巨大的危险中,莫恩斯以为格雷夫斯会立即走向向下的台阶,尽快上船的。可他反而又走近对面的墙,举灯研究墙上的文字和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