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个七岁小孩,陈致一边想,一边退出房间,睡觉去了。
这几日一直挂心老管家的阳寿,好久没有安心睡觉,这一觉便睡得有些沉,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他洗漱完毕,去看容韵哭得怎么样了,却扑了个空。正要出门去其他地方寻,突然福至心灵地打开了衣柜,里面的衣服、鞋子都被收拾一空。
……
看来当初他说自己离家出走,不是无心之语,而是表达了心中的想法。
陈致冷笑一声,不得不出去寻找。
皆无说得很清楚了,这辈子容韵当不上皇帝,全天下就要继续遭殃。事关重大,不管容韵是傻了、瘸了、还是傻了和瘸了,他都要想办法送他上皇位‐‐不去不行。
秉持着这样的信念,他在将近天黑时,在一个山坳的山洞里找到了人。
容韵正靠着和自己差不多的大行李,坐在柴堆边点火。
得益于陈致对他毫不留情地压榨,本应该五谷不分的世家公子,此时已经能够娴熟地使用火折子生火,还懂得将干粮串起来烤热了吃。
陈致在旁边看了会儿,见他把自己收拾得挺利索,就没有进去打扰他夜游四明的兴致,而是跑去附近的山头,用定身术捉了只老虎过来。
洞外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偶尔夜风吹拂树梢发出的沙沙声,阴森而清冷。
容韵抱着小摊子,缩在山洞一角,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老管家走了,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他独自一人,无论前途有多少危险,都只能靠自己闯过去,再也无人可以依靠。
想着想着,他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父母惨死与昔日被呵护疼宠的画面交替着浮现在脑海,如镜花水月般,可望而不可即。他哭得正伤心,外面突然传来虎啸声。
他吓得一下子跳起来,人跑到火堆跑,似乎想从火堆寻找温暖。
但是,漆黑森林里的火堆就是路标,牵引着老虎慢吞吞地找到了地方。当黑黄条纹的巨大虎头出现在洞口时,容韵被吓得惊叫起来。极度的恐惧让他浑身无力,明明想要远离,偏偏两条腿一点知觉都没有。
眼看着老虎一步步朝他走来,只要向前一扑,就能将咬断自己的喉咙,一声清脆的&ldo;定&rdo;,凝固了这段危机。
陈致见气氛营造得差不多,终于像救世主般从老虎的身后慢慢地走了出来。
&ldo;师父!&rdo;
饱受惊吓的容韵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好似要将委屈和惊恐都发泄出来,瘫坐在地,大哭不止。
陈致看他的衣服差点沾上火星,将他拎开了些,拎完要放手,被死死地抓住胳膊。容韵抽抽噎噎地说:&ldo;师父怎么找到我的?&rdo;
陈致说:&ldo;路过。&rdo;
容韵眼中的神采慢慢地暗淡下来:&ldo;那师父能不能……能不能再露宿一晚上。&rdo;
陈致说:&ldo;我好端端的有家有床,为什么要露宿?&rdo;
容韵沉默了会儿,又说:&ldo;那我能不能跟师父回去,住一晚上再走?&rdo;
陈致冷笑道:&ldo;你以为我家是客栈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rdo;
容韵眼泪汪汪地看着:&ldo;那师父能不能把小斧头借给我?&rdo;
&ldo;做什么?&rdo;
&ldo;在老虎醒来之前,我要把他杀了。&rdo;
陈致目光微敛。刚觉得容韵与崔嫣、燕北骄不同,就被打脸了。果然,一个人的性格也许会因为环境而产生些许影响,但本质是绝对不会变的。
他说:&ldo;杀了老虎之后呢?&rdo;
&ldo;我会乖乖地离开这里。&rdo;容韵低着头。
陈致说:&ldo;你忘记你已经拜入我的门下了吗?不经我的允许,擅离师门,是想叛逃吗?&rdo;
容韵大吃一惊:&ldo;没有!师父我没有。&rdo;
陈致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ldo;我离开是怕师父为难。&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