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笑道:&ldo;奴婢听闻,成大人七岁入宫时,先帝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考校他学识,当时成大人对答如流,遂被命为太子伴读。&rdo;
谢映棠不由得心想:几次亲眼目睹,成大人之才自然不言而喻了,只是这种只读诗书的文弱君子,昨日竟然也同我一起被那剪舌之事给吓到,果真是为难唐突了大人。
她越是这样想着,看着成静的目光更有几分不忍与倾慕,小姑娘趴在假山上,鹅黄衣衫在风中招展,在一片黑绿中分外醒目。
成静完成画作,抬眼便看见那一抹清秀人影,谢定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对下人吩咐道:&ldo;实在不像话,你去把她撵下来,让三郎去管着她。&rdo;
她素来怕三郎,回去只怕又是一翻闹腾。成静淡淡道:&ldo;不必。&rdo;他拿过案上玉笛,横执轻吹,不一会儿,谢映棠果然被他吸引了来,少年看着树后躲躲闪闪的丽影,和煦一笑:&ldo;翁主出来罢,太尉绝不罚你。&rdo;
她只好大大方方走出来,对成大人一礼,&ldo;打扰大人一整日,实在唐突。&rdo;
谢定之吹胡子瞪眼,&ldo;你还知道唐突?&rdo;
谢映棠抿了抿唇,还是顶嘴道:&ldo;阿耶总是不肯理我。&rdo;
成静抬眼,看了她一眼。
初见时她着素衫罗裙,长发随意束起,随性活泼,却在他跟前拘谨万分。再见时,她衣着华美,缎发上插着琉璃钗子,仪态合乎翁主身份,顾盼神飞,端庄温驯。此番见她,她却穿着嫩黄罗裙,白色披风衬得小脸精致,双眼骨碌碌转着,露出了她的秉性。
谢族教养出了一个妙人儿。
成静淡淡一笑,将玉笛递给她,道:&ldo;翁主若能吹出一支好曲子来,在下便将太尉还给你,如何?&rdo;
她却笑道:&ldo;我不要阿耶了,我要你陪我玩儿。&rdo;
谢定之:&ldo;……&rdo;
小姑娘无视父亲的怒目,横笛吹了一曲,竟是模仿着方才成静所吹曲目,自己临时变调,吹了个八九不离十,谢定之也有几分惊诧,不想这顽劣幺女居然如此聪慧。成静拿回玉笛,对谢定之拱手拜道:&ldo;小侄先行告辞,明日再来找明公讨教。&rdo;
谢定之无奈叹道:&ldo;我这女儿素来顽劣多事,你莫过于迁就,待她兄长自官署回来,这丫头也不敢嚣张了。&rdo;
成静笑道:&ldo;晚辈自有分寸。&rdo;
言罢,转过身去,示意谢映棠先走,谢映棠眉开眼笑,同成静一道走了。
从花苑到谢映舒院落之间的小路本积了宿雪,仆人将雪扫开,便由得谢映棠活蹦乱跳了,她脚步轻快,回头问道:&ldo;成大人昨日……真的没有被吓到吗?&rdo;
他微顿,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道:&ldo;小娘子收到我的赔礼了吗?&rdo;
她见他不正面回答,心道果真是吓到了他,目光登时有几分了然与内疚,又见他发问,忙笑道:&ldo;收到了,好漂亮的一个琉璃盏,比我叔父送我的还要名贵。&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