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自小娇惯了些,还望殿下勿要怪罪。”
郑和宜转朝太子欠了欠身,又从桌上取了新盏,“如之自罚三杯,与诸位陪罪。”
他说罢满饮三盏,反手而示。
这般的烈酒入腹,竟然面不改色,众人纷纷喝彩。
太子的面色稍霁,一时间有好胜的上来斗酒,方才的尴尬才渐渐淡去,亭中又热闹起来。
谢从安未跑出多远便被拉住,回身见追来的是王曦,恨得一搡道:“你来做什么?”
不料平日总是笑脸相迎的他忽然变了脸色,恨恨道:“你倒希望追来的是他。”
忽被点破心事,谢从安气的更是厉害,便使性去上前推他,边推边道:“要你管!”
王曦的脸色难看至极,反手扣了她双手,半晌才道:“你当真这般的喜欢他?”
谢从安被问的一愣,顾不得手腕生疼,忽然想起件正经事来。
她追郑和宜追的这般高调,算不算劈了腿,当众给王曦戴了绿帽?顿时呐呐许久,在王曦越来越冷的目光中迟疑着:“我,与他已有婚约。”
“我知是你救的他……”
王曦双目微红,将她紧紧锁着,似要看进她心里才肯罢休。
艳丽的五官因夕落染上清冷,让谢从安心头又添了几分说不清的感觉。
忽然腕间一松,他退开几步,将头转向一侧,隐约能瞧出几分萧索。那模样与往日里的恣意张扬相差万里,陌生难言。
“若你说……这么做是为了救他的命……我便信你。”
这一刻的静,被时雨亭传来的热闹衬的更加要命。
虽然心有不舍,那些话谢从安是一个字也说不出的。
这样的踟蹰一阵,尴尬便被拉的更长。
谢从安上前一步,才要开口,王曦忽然扬起下巴转过身去。
“当我没问过。”
少年头也不回,挺拔俊阔的背影行入夜色,依然是倔犟潇洒。
谢从安眼眶发热,又有些想哭。
不是早就分手了吗,哭个鬼啊!神经病!
谢从安骂了自己几句,在手臂上掐了几把,使劲儿吸了吸鼻子,也转身朝临华殿走去。
这两人自此便各向一方,渐行渐远。
*
帝驾回銮时已近年关。长安城中堆满了积雪,遍是金红二色,年味十足。
这般处处祥和的盛景,皇帝见了,笑容亦多了几分。
回程途中,谢从安曾远远瞧见王曦与几位皇子驭马同行。而她与郑和宜之间生出的别扭,也在两人不提不问的默契中被消磨的细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