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以前自己好这酒楼一口吃食,赵听南就会为她提前一天预订买来。她想着那些美好的过往,又明了那只不过是他赵听南的算计,终究自己只是那颗棋子罢了。
脚步还是走到厅内不起眼的那处墙角,只见在这偏处竟放着一小红漆桃木炕桌,围着两只木制雕花镂空脚踏。看样子,倒不像是聚云斋的样物,而是哪户人家家里的物件。
&ldo;这怕是忘记撤走了吧。&rdo;
秋修敏当然知道这物件从何而来,以前这聚云斋也是如此多人,没个空座。忽而她见墙角倒是个很不错的地方,若是摆上桌子和椅子,可不失为一个绝佳之地。
于是,第二日,她与赵听南从家中偷偷搬来小型桌凳,也无人发现,这竟公然成了二人的空间。
如今一想,这招式店主怎的不晓得?怕是赵听南已安排好的,而她却还真以为是她们小心翼翼,没能发现。
前世的秋修敏,可真是好骗得很呢。眉心微微蹙起,秋修敏便转身离开。
她这颗棋子倒是废了他很多心思。
临城,太多他们的回忆。再美好也不过是一场局,她该做的是,放下过去,远离赵听南。她不再是秋修敏,而是安毓,不是天真而乱将真心赋予他人的那个人了。
回到大堂后,秋修敏却独独没见杏枝和风兰。刚才她想一个人去走走,便支走了杏枝,派了她去寻风兰看是否安排妥当。可现在二人竟都无了踪影。
&ldo;小姐,您快去看看吧。您家丫鬟出事了,好像是与那叶太傅家的二小姐起了间隙。&rdo;
秋修敏也来不及思考什么,跟着带路的小二上了二楼,停下脚步时,已到了一间厢房。那刻着兰纹香枝木门半敞开着,她应了小二的意,推开了它。
一进屋里,桃红色比甲的人儿跪在地上,可不就是杏枝。再瞧她身旁,那着湖蓝色比甲正是风兰,也随着她跪在一旁。
听闻后头轻盈的脚步声,她们也猜到是自家小姐过来了。杏枝红着眼唤了声小姐,风兰也紧随着唤了声,而在她们身旁是一只碎了的玉簪。
杏枝抬头,秋修敏便见那圆润的脸蛋多了几分红肿,而风兰脸上虽没有红印,可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前世见惯了这些把事的秋修敏,难道还猜不到几分真切?碎了的玉簪,怕是祸起之因。
秋修敏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见她们跪着不远之处,立着一把玫瑰椅,上面还置着金纬绒椅搭。坐在上面的人像是十五六岁左右样子,白皙的脸蛋说不上有多好看,一只柔软的细手捏着青玉瓷杯盏,而另一只则是托着莲花瓣形盏托,茶盏上方飘着些许热气。
&ldo;不知我这二位丫鬟可怎的冲撞了叶小姐?&rdo;她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这人,又见她身着华服,发髻上别着一只鸟兽花枝牡丹步摇,鸟目处镶嵌着一颗珍珠宝石,小巧的耳垂戴着点翠嵌红宝石耳环。
叶太傅,当今圣上的老师。家中有两个女儿,四个儿子。儿子都从文,进了朝廷做了不同的官职。而两个女儿,大女儿名唤叶从筠,肤如凝雪,温和有度,在临城是佼佼的才女佳人。而小女儿是为姨娘所生,样貌平平,也见不得有多有才品,名唤叶若云。
理应来说,庶出的女儿,总归该是安分守己。可这叶若云虽无才无貌,但太傅有愧于她死去的娘,对她是百般纵容,过得比叶从筠还像叶家大小姐。而这样的一个人,却对恭亲王一人许了芳心。
秋修敏也大概猜到了一二,她这无端被人算计,可不是因为她与恭亲王的婚事。再加上她投湖自尽那事,怕这人也不会好好给脸色。投湖那事虽已经被压下去,安国公也找了个借口,可这事怕还是有些许人知晓,毕竟太傅与皇上走得近。也许那些有势力的大臣,怕都知晓此事了。
&ldo;今日我本是开了厢房享宴的,可这才出门,竟遇到你这丫鬟莽莽撞撞地碰碎了我的玉簪。&rdo;说话女子顿了顿,垂下眼角,像是委屈的样子,缓缓说道:&ldo;但这玉簪可是昨日我父亲赠与我的,甚是喜爱。&rdo;
杏枝憋着一口气,想到刚才自个儿都没碰到她,便见那叶小姐脚下多了一只碎了的玉簪,而自己还被当场掌掴,连同赶来的风兰也一并被罚了跪。但是风兰在旁再三叮嘱,说是此事可不能牵连小姐,这叶小姐是叶太傅家的小姐,像是会凭借此事发难于自家小姐。
虽心里委屈,红了双眼,但还是得承认那莫须有的罪名,&ldo;叶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不该莽撞,冲突了小姐。&rdo;
这杏枝向来心直口快,秋修敏见她不但没有为自己辩解,反而主动担下此事。又见那红着的眸子已浮上一层水雾,她怎不知这傻杏枝是怕连累自己。
真真像极了那前世陪伴自己的凝雪。
叶若云见这丫鬟倒是识趣,竟主动揽上这祸端。樱唇抿了口茶,她那声音也不自觉地缓了几分,&ldo;这碎了的玉簪可是你这丫鬟造的事情,我打两个巴掌惩戒一下,也不算什么吧。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丫鬟罢了,不过我见你这丫鬟怕是平日管不严,我便来替小姐教导教导。&rdo;
与那波浪起伏的桃花眼不同的是,秋修敏的一双杏眸犹如平静的湖面,白嫩如雪的脸上也看不出她此时的一丝情绪。
没等叶若云吩咐下去,便见秋修敏朱唇微启,&ldo;小小丫鬟而已,自当为错事而承担。不过在叶小姐为我担忧之前,可否让你家丫鬟为我倒杯茶。&rdo;,盈盈的水眸落在那跪着的二人,又缓缓道:&ldo;毕竟我这丫鬟不方便,不知可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