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无妨,风兰,我们快些走吧。&rdo;
二人的脚步又加快了少许,倏忽走到月门处。
&ldo;小姐,不要看!&rdo;风兰用绢帕挡住安毓眼前,生怕小姐看到那脸上鲜血直流的丫鬟。可那摆在安毓面前的白绢却忍不住颤抖着,风兰何时又见过如此场景。
少许后,只见那柔滑的素手覆在风兰的细腕处,下落时如玉般的指间透着些许凉意,颤颤的睫毛缓缓翕动着。眉心处微不可见地紧了紧,如深潭般的眸子打量着眼前人。
被簪子划破的皮肤宛如一条蚯蚓般的丑陋,血为苍白的小脸染上了红,而这张已破之脸的主人瘫坐在冰冷的青砖上,小小的身躯颤抖着,瞳孔已失色。
而她面前的叶若云,衣裙上不知何时溅上一滴血,于白裙上绽开一朵血花。血顺着金簪滑过浸入她的手中,湿漉漉的感觉,激起她脸上的不喜,&ldo;春香,丝帕。&rdo;
洁白的丝帕瞬间染红,而金簪被叶若云嫌恶心而丢弃在一旁。
&ldo;我这丫鬟真真该死,叶小姐可否解气?&rdo;
风兰见这一幕,也着实吓得红了眼圈。又见这瘫坐在地上的丫鬟如此状况,自家小姐不且说为她做主,反而一个关切的眼神也无,更不必说是担忧她的话。
&ldo;黄小姐,这本是你丫鬟的错事,我怎能责怪与你?以后可切勿招这等丫鬟进府,免得连累了主人。&rdo;叶若云今日本不是想找所谓的黄小姐麻烦,而是见卫瑄对这小丫鬟倒是有些意思,瞧了她半天,若不是皇上唤他,他哪里还回过神。
虽说卫瑄与安毓有婚约,她奈何不了,可一个小小丫鬟,她还不能给点教训?既然是那乖巧诱人的小脸引来的事,她毁了便是。
&ldo;叶小姐,你们这般?&rdo;秋修敏于月门而过,叶若云才见到安毓主仆二人。
&ldo;见过安小姐。&rdo;黄小姐,名唤黄瑛,是朝中大理寺左少卿黄大人的嫡女。
安毓秀眉登时蹙起,杏眸因瞥见地上的丫鬟而掠过少许惊慌,捂着绢帕,缓缓道:&ldo;你、你们这是?&rdo;
虽说黄小姐见到这场景,也着实吓了一跳,可见安毓露出惧怕之意,也忙着安慰道:&ldo;安小姐,莫怕。只是丫鬟不懂事,得些教训罢了。&rdo;
听黄瑛对于丫鬟毁容一事倒是不怎么在意,秋修敏又瞅见那瑟瑟发抖的人,越发觉得心里堵得慌,缓缓道:&ldo;哦?不知何事,竟如此大的责罚?&rdo;
而此时墨砚也听到这边的动静,瞧上一眼,旋即将情况报之于赵听南。
如墨般的黑眸忽地一沉,赵听南仿佛又回到那时,片刻后才吐出几个字,如喃喃自语般。
&ldo;她很怕疼的。&rdo;
第15章
榆木束腰条桌上,躺着几块破碎的祖母绿玉镯,少许依稀可见的联珠纹与桌角边沿处雕刻的花纹倒是颇为一致。
旋即一块玉镯被钳在白净如雪般的指尖,赵听南摆弄着通透的碎镯,忽而说道:&ldo;墨砚,这似乎该是归还原主了。&rdo;
墨砚正准备接过玉镯,却见赵听南忽而又将那玉镯收在手心,黑眸瞧了眼窗外的游廊,说道:&ldo;去偏院。&rdo;
偏院此时比以往倒是多了几分聒噪。
已过月门,秋修敏一入眼便是那地上的人儿,那张脸上血迹斑斑,细看去眉眼间却像极了一人。
&ldo;丫鬟而已,贱命一条,她这模样也服侍不了主子。&rdo;叶若云见到那丫鬟脸上狰狞的痕迹,撇了撇嘴,便唤道春香:&ldo;春香,等会儿把这人叫小厮收拾了。&rdo;
叶若云此番言语,听得安毓眉心渐沉,随后安毓缓缓说道:&ldo;今日怕是叶小姐又折了一支玉簪,可真是可惜。&rdo;
安毓这话直接挑明了叶若云寻事的起端,可那叶若云听了也不慌,见那黄小姐脸依旧是笑意盈盈。想必那黄小姐知晓,也不敢怎样。
&ldo;折了两只玉簪,可怎的好,我心里倒是空空得很。春香,你说父亲大人若是知道那珍贵的玉簪如此下场,会如何?&rdo;叶若云知晓安毓明白玉簪为由不过是借口罢了,要不上次怎会算计自己,却依旧将玉簪之事提及。
黄小姐心里眼里都怕叶若云,哪里还听觉到两只玉簪,更不知连安国公府嫡女都被人算计这事。方才听叶若云提及太傅,心下忽地想来,他父亲虽是正四品官员,却终究比不上正一品的太傅,若是此时惹恼了叶若云,恐她还会连累了父亲。
福了福身子,她低垂着一双眸子,说道:&ldo;叶小姐,都是我那奴婢的过错!切勿悲伤害了身子。&rdo;
&ldo;黄小姐莫要着急,说到玉簪一事,我倒是听闻一件趣事。&rdo;秋修敏轻抚着皓腕处的白玉镯,梨涡浅浅,又徐徐说道:&ldo;听闻临城翠玉坊近日出了一批赝品,专卖给官宦人家,可那赝品尽是宝贵之物,多的是玉器。&rdo;
&ldo;安毓,你难道是想说我这玉簪也是赝品?&rdo;玉簪说不得有多么金贵,可若放在寻常百姓家,还是值少许银两的,又是出于翠玉坊。听得安毓话里有话,暗指她那玉簪是赝品,她怎能依。
秋修敏见状,却是不紧不慢地从皓腕处脱下白玉镯,心忖道:叶若云,你若竟如此偏爱摔?那我便与你奉陪到底。
今日,也不知为何,她这心里倒是有些许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