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无恙。”霍骁今日穿的常服,高头大马风姿卓越站在营帐内的时候,和对面的几人比起,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林驿使已经送去救治,大多是皮外伤,未伤及内腑,张侍郎要不也去休整一下。”说话的是刘井刘营长,刘营长多年前和张宇飞还见过几次。
说这话,倒也不算见外。
张宇飞现在还哪有在朝中意气风发的模样,只能勉强维持镇定,但脸上的擦伤和止不住微微颤抖的手脚出卖了他。
他也确实需要休息,他感觉自己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仿佛随时可以断裂。
他们四人昨日进了这片山,按照他们的地图和往来的信鸽,只需要再不到两个时辰就能进入霍家驻扎的营地。
张宇飞原想着找个驿站休整一夜再行出发,但林道说既然已经入了霍家军营地范围,那就直接快马加鞭趁着夜色将旨令颁布。
他们这一路而来,走的是小道。
但林道发现,这一路基本上荒无人烟,这与他内心想的流民遍地的情况有些出入。
除了从南京城外还能看到一些在地里刨食的人,越往西北人竟越少。
这人去哪里了?死了?还是跑了?
据他所知,光是霍家的赈灾粮就分出去了不止一万石,他们应该能捱过这个冬天。
但这一路,只有一些茶坊和山路上的茶摊上还有些凋零的人影。
其余一些小村落竟也人烟寥寥。
他入宫之前是长安城天山观的一个小道士。
在他师傅引荐下才入了宫。
但是他年少时经常随着师兄师姐下山历练,这些路他也曾走过。
这人烟稀少的有些异常。
让他不得不提起万分的小心。
总觉得这条路,是特意为他们留的一般。
他起初怀疑张家,但他不经意间指引着换了另外一条路时竟然遇上的还是同样的情况。
也因此他们几乎没怎么休息,五天的行程硬生生缩短到四天。
“何必急于这一时?”
张宇飞脸色疲惫,身上的驿使服饰也是灰扑扑的,还有不知名的草屑和暗色的痕迹。
别说其他,他的大腿这几日都快磨破皮。
“奴才只知道,宫里的要求是尽快,路上不得耽搁一分,这圣上的命令奴才无论如何是不能有一分懈怠的,也就只能张侍郎再委屈一会,只要在天明之前进入霍家兵营,自有时间休息。”
越发临近这兵营,他的感觉便越加强烈。
林道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反而他跟着他师傅经常从宫中出来,除了探查龙脉,捕风捉雨之外,还关注民生。
这几年,民生凋敝。
他师傅说,“时机即将到来。”他问师傅是什么时机,师傅说,一个改朝换代的时机。
他一直觉得若霍家愿意,那这天下给霍家坐了又如何。
但是他师傅说,有些位置,是需要民意的。
而且这天下,谁坐还不一定呢,他们只是顺应天意,加快这一进程。
而他这次,就要去替他师傅做这把刀子。
捅的越深,反击越大。
林道的眼神四处观望,天色渐深,若是快些,能在子时之前到达。
看这山势险要,若有埋伏,怕是都走不过这片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