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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所以她现在有几分自得。

他轻笑。

可是见她在厨房里已经没有当初的慌张失措，颇有些条理时他不禁惊讶，然后笑容愈深。

&ldo;什么时候学的？还有模有样的。&rdo;他从后面拥住她。

他的气息在她耳边萦绕，她痒得缩一下，&ldo;别闹了，出去做你的事，本来就挤。&rdo;厨房太小，站两个人根本转不过身。

&ldo;丫头。&rdo;他斜着身，鼻子在她颈间厮磨，火热的嘴唇轻触到她皮肤。

&ldo;先出去啦，你还说一堆报表没时间看，菜烧好了我叫你。&rdo;她扭头一笑。

他凝视这张他挚爱的脸，心中涌起的温柔竟让他为之疼痛。

很简单的晚餐，洋葱鸡蛋，白菜虾仁粉丝，玉米胡萝卜瘦肉汤。她看着空空的桌子，有些后悔，&ldo;早知道我们应该在外面吃的，怎么说明天是新年啊。&rdo;

&ldo;很不错。&rdo;他拿起筷子，眼里煦煦柔光，盛满笑容与赞美。

她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为了掩饰自己怦然加快的心跳，她一边吃饭一边侃侃而谈学校的趣事。要说在现在喧嚣的现代社会，他们系的那群潜心治学甘于清贫的老师真的是难能可贵，也有不少笑闻。爱喝茶的张老师每次上课即带一巨型茶缸，讲几句喝一口，他们私下统计过有一次一堂课他喝了72次水；治学严谨的钱老师曾经把一位师兄的一万五千字的论文大笔一挥，删成五百字，并且把那位师兄抄袭的原本复印好钉在论文背后；谦逊的胡老师有一次课间休息的时候对一位同学说：&ldo;睡醒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了！&rdo;；口水多多的罗老师讲授&ldo;中国史学史&rdo;时，从吴任臣讲到龚自珍，从龚自珍讲到魏源，再从魏源在灵隐寺&ldo;辟谷&rdo;一年余粒米不入一直讲到沙漠里的仙人掌吸收日月精华，然后问道仙人掌有什么功效，有同学答说清理肠胃。罗老师笑咪咪地说，王明明最近在减肥，对她应该有用。众人暴笑，因为那天胖胖的王明明逃课。

轻眉从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口才，她说，他笑；她眯起嘴，他大笑。

然后，他隔着桌子探过半身去，温热的唇带着她喜欢的味道印上她的，好象经过了几个世纪的悠长，他放开她，却没有后退，他们互相能清楚看见对方熠熠生辉的眼睛，能听到对方响应的心跳，&ldo;我爱你。&rdo;他缓缓说。

&ldo;我也爱你。&rdo;她带着梦游一般的陶醉。

晚上他问要不要去哪里玩，她哪里也不愿去，只希望世界上唯有他们两个。倒是何心眉，于鸿辰都发了短信来祝贺新年进步。她挨在他身边坐着回短信，他开着电脑一张张检视财务报表。沙发太小，都坐在前面的地毯上。两杯水放在几上，喝着喝着就变成一个杯子。

轻眉眼见他拿着她的杯子，眼睛还看着电脑屏幕，她也不去提醒，心里沁着蜜一样看着他喝了一口，又一口。

感觉到她的目光，他扭头问：&ldo;怎么了。&rdo;

她笑着摇头。

&ldo;傻气。&rdo;他摸下她脸蛋继续工作。

她突然想起在心里萦绕了一天的问题，咬着嘴唇想了好一会，才担忧地问他：&ldo;你说，宋书愚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不然为什么要那样捉弄你？&rdo;

他的手停下来，沉默了片刻抬头，&ldo;他感觉到了什么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rdo;

轻眉托着腮沉思，她唯一的知己是何心眉，仅有的亲人是爷爷奶奶和叶慎晖。如果他们知道的话也只是痛大与怒，至于其他人，既然不是自己在乎的，那么他们知道了什么讥讽中伤什么又有什么所谓？她抬眼与他对视，他温煦的目光带着些许忧虑，她暗叹：怎么可能因为无谓的人而放弃自己仅有的爱？叶轻眉，你哪怕是动摇了一丝就是对他的侮辱与伤害。

&ldo;叶轻眉，这个世界我只在乎三个人，你爷爷奶奶，还有你。其他人，全部与我无关。&rdo;他的话听起来极是冷酷。

多年以后，她才明白，惟有极于情，方始绝于爱。

这一年是暖冬。二十一世纪的第一天，连老天的心情都格外愉悦。微煦的阳光穿透薄雾，洒在窗纱上，深色的地板上也染着淡淡的几处斑驳光影。

空调温度有些高，被子有些厚，他的怀抱太过温暖，轻眉只觉得每一个毛孔都舒散着，春天似乎已经到了。

&ldo;新年快乐。&rdo;

&ldo;新年快乐。&rdo;清晨的他看起来总和平日不同，脸部线条柔和很多，眼神慵懒，声音也象陈年威士忌，别有种醇和味道。

四目相对，深沉的满足暗暗涌动，谁也不想打破这一刻。象是被施了魔咒，周围的影象逐渐模糊暗淡化为透明，瞳孔里只有面前这个人的清晰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