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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第1页）

二月初四，昌平公高思谊护送升平长公主回宫。没有任何礼乐和仪式，长公主只是躺在一辆素帷马车中从皇城北面的偏门悄悄回了漱玉斋。长公主之所以迟了二十日回宫，是因为她伤得太重，太医说，必得有几十日不能动弹，于是留在北方多将养了二十日。两宫闻讯，立刻赶到漱玉斋看望。

芳馨从漱玉斋回来，拍着胸口道：&ldo;真是造孽，好好的一个姑娘，变成这副模样。&rdo;

我正坐在银杏树下绣着一片竹叶，闻言手一滑，针尖在素帛上划出尖利的一道，又在阳光下极快地隐去：&ldo;升平长公主究竟如何了？&rdo;

芳馨道：&ldo;听闻脊梁骨摔断了，这辈子是站不住，也坐不起，只能躺着了。还有，姑娘知道长公主殿下一向美貌，如今半边脸被烧得不成样子，头发耳朵也烧没了。&rdo;说罢只是拭泪。

我停下针叹道：&ldo;和亲么，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长公主是如何受伤的？&rdo;

芳馨道：&ldo;这个却打听不出来了，漱玉斋的人不肯说。想来是得了上面的密令，不准乱说。&rdo;

我冷笑道：&ldo;大军出去打仗，多少双眼睛看着，这样的事情瞒得住么？想来这又是两宫的痛处。罢了，既然不肯说，姑姑以后也不要在外面提起了，更不要问。免得两宫知道了，又不安生。&rdo;

芳馨道：&ldo;是。姑娘要去漱玉斋请安么？&rdo;

我叹道：&ldo;今天太过匆忙，过些日子吧。&rdo;

芳馨细细整理我随意放在樱桃木桌上的几支绿色丝线：&ldo;姑娘这两天怎么绣起花来了？姑娘从来不爱刺绣的。&rdo;

我笑道：&ldo;刺绣可以抛除杂念，可以静心。&rdo;

芳馨道：&ldo;姑娘是在等李大人的回话么？&rdo;

我嗯了一声道：&ldo;我是昨天午后给他写的信，到这会儿都一天了。&rdo;

芳馨宽慰道：&ldo;李大人素来敬重姑娘，姑娘交代的事，他定会尽力办好的。&rdo;

我摇头道：&ldo;李大人是朝廷命官，不是小钱他们这样的人。他只会对圣上、对朝廷效忠。若无十足的好处，对我这个内宫女官，也就是敬重而已。&rdo;

芳馨笑道：&ldo;姑娘从来也不吝啬给人好处。&rdo;

我点点头：&ldo;我给的好处，他当得起。&rdo;

正说着，小钱进来禀告，说是李瑞来了。我扔下绣绷道：&ldo;请李大人进来。&rdo;

天气还没暖和起来，李瑞却穿得甚是单薄。他快步走进悠然殿，举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躬身行礼。我请他坐下，又命绿萼奉茶：&ldo;这茶是五分热的，大人喝一口静静心再说。&rdo;说着挥手命绿萼退了下去。

李瑞喝了一大口，欠身道：&ldo;今天升平长公主回宫，宫门大开，郑大人也进宫了。下官这才能抽空来一趟永和宫。&rdo;

我笑道：&ldo;李大人辛苦，还请拣要紧的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