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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裴元皓终于抬起眼，淡淡地打量着她，冷漠的神情比沉积万年的潭水更深。片刻，他突然嗤笑出声，阴沉的声音从鼻间穿过，&ldo;管家说些什么？教你如何伺候我？&rdo;

他的口吻分明含着鄙夷。阿梨的双颊赫然一热，一股的感觉从胸口波及到全身。

裴元皓翘起二郎腿，似是安慰她，&ldo;你要是愿意，我会有一夜的时辰教会你。&rdo;

她恼怒地瞪视着他，心中充满了耻辱。

他从阿梨不羁的眼神里似乎读懂了什么，唇际渐渐噙了一抹笑意，&ldo;上回见面后，我一直在想，太守府里原来有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你不用拿这种眼光看我，你要是老实点，我不会吃你。&rdo;

阿梨心下一阵松懈，紧绷的脸松缓下来。

&ldo;那次你回去后，等到你家大少爷了吗？&rdo;他说话轻缓，好像在跟阿梨聊天。

&ldo;没有。&rdo;阿梨少了戒备，也就老实回答他。

&ldo;发生什么事了？&rdo;

&ldo;大夫人死了，少爷守了几天孝，奴婢被派去伺候七夫人了。&rdo;

&ldo;你家老爷待大少爷不好吗？&rdo;

阿梨稍微一愣，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裴元皓稍作停顿，继续问她：&ldo;记得你说过，你家大少爷已经十八岁，他是春天出生的吗？&rdo;

阿梨自然而然顺着裴元皓的话回答：&ldo;是春天。&rdo;

一蓦沉静。阿梨偷偷抬眼，屋子里昏晕的烛光下，这个裴大人目光荧然，似乎在沉思。她缓缓垂下头，听到他又开口问：&ldo;后来呢？&rdo;

&ldo;后来……&rdo;阿梨一时语塞。

她想起了杨劼与自己之间的秘密，想起自己愤恨地将滚烫的水倾向七夫人……后来确实发生很多事，只是那个秘密她必须死死封住，不能漏了一丝口风。

裴元皓也没强迫她回答，重新端起茶盏，慢慢呷着，耐心地等着。

游戏

&ldo;后来奴婢犯了事，被关起来了。&rdo;阿梨垂下了眼帘，轻声回答。

裴元皓眉毛不经意挑了一下，深深望住阿梨的眼睛里荡漾着不可捉摸的光。

&ldo;你从哪里来？&rdo;

&ldo;囚房。&rdo;

裴元皓恍悟，微微颔首，&ldo;原来是个爱闯祸的小丫头。这么说你回去后，还得待在那个地方？&rdo;

阿梨低头沉默不语。裴元皓走到她的面前站定，也是一阵默然。她的个头只齐到他前胸，男子的身上拂着一股暖暖的气息，几乎让她停止呼吸。

良久，他又开口：&ldo;你不喜欢待在杨府，对吗？&rdo;

阿梨愣了愣，勇敢地迎向他的目光，干脆回答他：&ldo;是。&rdo;

&ldo;很好。&rdo;裴元皓笑起来，&ldo;这个夜里会很刺激。&rdo;

他在原地沉吟片刻，荡起的微笑竟有玩味的味道，&ldo;来做个游戏如何？&rdo;

阿梨惊愕地瞪大眼睛。

&ldo;给你半个时辰逃离杨府，我的马车就在院子门口。半个时辰过后，我会想个借口告诉杨府的人，说你趁我不备逃跑了，我让他们去找你。天亮之后若是还没找到，我会请杨太守解了你的奴籍，放你自由；若是被抓到了，杨府自有杨府的规矩，你可能会遭受更大的惩罚。怎么样，够刺激吧？&rdo;

裴元皓来了精神，对自己的想法颇为满意。他看她呆住的样子，脸上玩味的笑更深，眸子甚至带着两三分的得意直视着她。

阿梨恍惚地看着这个男子，分明又舒展的眉端，和嘴角扬起的似无微有的淡笑。不知为何，阿梨总感觉那人的笑比冷漠更可怕，暗藏着深不可测的东西。

这个男人正把自己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可她不怕。与其这样接受宿命的安排，不如赌这场游戏，逃向自己不确定的未来。

一切，因不确定而血涌。

她打定了主意，甚至天真地对他说：&ldo;你不会不守信用的，对不对？&rdo;

裴元皓哈哈大笑，双臂环胸，从漏窗看向外面的夜景。此时一轮冰月从西边斜过疏影，银白澄澈的光辉泻进窗内，照得裴元皓半明半晦的面庞愈加不可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