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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第1页)

“竹海啊,我与新荷结婚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见到一丝儿你曾经赏鉴过的璀璨的爱情的霞光……”

第六章夜茶品梦7昆江涌浪,眷眷挥泪送学子;南山凄雨,拳拳愧对父老情1

夜深了,竹海从秋爽阁的窗户,仰望着广阔的碧空,寻觅过去他与新荷乘槎溯游河源上青天的遥远的轨迹,搜索那两颗久已潜光远逝情爱的星星,虽然云遮雾掩,他还是大致确定了它们在夜空的位置。尤瑜久久地凭窗,俯视着青龙亭下的深潭,痛苦地思索着,仿佛自言自语地悲哀地诉说着:

“我与池新荷共同走过了二十多年的人生征程,沉重的感情,如山一般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就像早春在崎岖的山路上攀登一样,一路上虽然也曾见到几处新绿,几颗蓓蕾,但鲜艳的花朵却很少见。让我刻骨铭心地感觉是料峭春寒,无法摆脱无穷无尽的悲哀。它正像这亭下的潭水,你永远也看不透它究竟有多深?竹海啊,我又何曾领略过你说的那种如诗如画的爱情境界!”

“爱情,应该是世界上最甜的鲜果,可在我们这个时代,竟变成了一杯苦酒。你饱尝了郁郁寡欢的痛苦,我也受够了相思成疾、痛不欲生的悲哀。”竹海也附和着尤瑜的悲苦,进一步诉说自己的爱情走过艰辛痛苦的历程——

你应该记得,一九五六年,国家为了培养急需的建设人才,曾广泛动员干部教师中合格的青年考大学。你知道,那时,我国还是个文盲充斥的国家,解放后,小学毕业的也能当教师,高中毕业能有资格考大学的,更是凤毛麟角。当时,过虎岗中学是昆阳县的第二所中学,符合报考条件的也只有四五个。永远结了婚,有妻儿;黎疾、彭芳都有生活不能自理的老母,有拖累;尚文觉得自己才小学毕业,水平低,如果考不上,怕人笑话:都没有报名。真正报考的只有我和池新荷。上学期我们一边努力工作,一边积极复习迎考。可是,高考前夕发下准考证的,就只有我。池新荷气急了,诘问姚令闻,姚令闻装聋作哑,说是县里删去了她的名字,他根本不知道;找县招生办,工作人员翻开报名册,郑重地说,“国家号召青年考大学,贴出皇榜招贤。我哪有那个豹子胆截留人才,敢删去你的名字?你看你看,删去你名字的人,还在下面签了名。”她一看,签名的正是姚令闻。回来再问他,他却装作十分关心她的样子,赌咒发愿说,“新荷,你是最优秀的人才,又是我的学生,我怎么舍得你走?父母心疼儿女,老师也最疼爱学生,我怎么会亏待你?今后,只要你跟定我,入党、提干、长工资,你就是入药的甘草,处处不少你。要升学,明年第一个也是你。”离高考只有三四天了,重启报名手续,要层层申报,省招办审核批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只好背地里忿忿生自己的气。这样,这次获准考大学的就只有我。我也不负众望,以高分考入了大学。

池新荷虽然恨自己一时圆不了大学梦,但对我能升入大学,着实打心眼儿很高兴。我将要离开过虎岗上大学的当晚,油灯下,我们几乎畅谈了一整夜。谈理想,说机遇,声宣决心攀登科学文化最高峰。说友情,谈爱情,誓言我们心心相印,比翼双飞,永不分离。末了,她流着泪水笑着对我说:

“竹海,今年你先上,明年我后来。我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到黄河心不死,不上大学,不成奇才,不与你比翼高飞,我决不罢休。’

我们过虎岗区考上大学的有五个,两名教师,一名干部,两个应届高中毕业生。我们乘船离开家乡上学时,区乡组织了盛大的欢送。欢送的这天,简直成了过虎岗镇人的最热闹的节日。我们学校组织了学生,敲锣打鼓,扭秧歌。镇上的居民夹道欢送,区政府、乡政府、镇政府、过虎岗中学,还分别写出了“热烈欢送我区考上大学的干部、教师、学生上大学”的横幅,我们几个胸前挂着大红花,挑着行李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区长、乡长、镇长,我们学校的老师,欢歌笑语,后面紧紧跟。他们殷勤地叮嘱我们,“发狠读书,学好本领回来,把我们的家乡建设得更美好。”到我们上船的时候,高高地缠在竹竿上的万籽鞭又燃放了,码头上,河岸边,如山如海的欢送的人群,发出了山崩海啸的欢呼声,人们眼眶里饱噙着泪水,脸上写满了欢笑。顽皮的孩子,还爬到了河边的高树上高声喊叫。那如漫天燃烧的大火的热烈劲儿,此刻达到了最高峰,好似昆江水涌起的排空的浪。最使我难忘的是那双哭红了的又圆又大的眼睛,透过泪帘,她向我射来热切期待的似明晃晃的剑一般的光芒。这种眼神,只有在革命战争时期,在送人民子弟兵参军的母亲和妻子的脸上,才能找到。她跳起来忘情地舞动着手绢,挥洒着幸福的泪水,她好像带露的花朵,在晨间清风的吹拂下,颤颤袅袅地迎着冉冉升起的朝阳。

“呜一一,呜一一”汽笛骄傲地两声鸣叫,轮船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码头。顷刻,马达哒哒地高歌欢送,昆江水托起轮船,乘风破浪。我的思想感情,也像长江水放纵奔流,我的心灵不禁为之阵阵震颤。祖国的召唤,如一轮红日,在前指引光辉的道路;亿万人民群众,如大海洋流,在后奋力顶推,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全力以赴,乘风破浪,畅游到理想世界的彼岸?

就像传说中说的山中方七日,世上几千年那样,我在大学里的神仙日子过得真快,一眨眼快一年了。要不是池新荷和我三天两头相互传书,那么,我定会忘了一年还有春夏秋冬,一个星期还有七天。她给我的那信笺,好像是从天国花园里摘下的五彩缤纷的花瓣,或淡蓝,或嫩绿,或鹅黄,或桃红,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抚摸这信笺,就好像亲吻着她那滚烫滚烫的红扑扑的脸蛋,摩挲着她那腻腻滑滑的艳丽的裙裾;自己也好像幻化成了一只辛勤的蜜蜂,伴着轻轻颤袅的花朵,不倦地翩翩起舞。她那舒舒服服地躺在彩色褥垫上的一个个词儿,一句句话,就像她那魔幻般的提琴上,掷出的一串串美妙的音符,时刻在我的耳际萦绕。她的频频来信,犹如雪山上流下的淙淙铮铮的圣洁的清泉,将我那被世俗的尘滓玷污的五脏六腑,濯洗得干干净净,有如玲珑剔透的玛瑙水晶。我夜以继日,刻苦学习努力工作,期中考试,考出了系年级第一名的好成绩。全校学生会改选,被选为学生会副主席。像风平浪静的丽日晴天,万物欣欣向荣,整个学校像个万紫千红的花园。我,山冲里的一棵野草,居然也成了这名园里的一朵名花——华贵雍容的芍药、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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