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泪。。。。。。”
时湛嘴唇微动。
这时,谢召忽然在他怀里动了一下,眼皮掀了掀,似乎就快要醒了。
“!!!”
时湛吓了一跳,方才复杂缥缈的思绪登时散了。
他赶紧松开了两个人还握在一起的手,瞬间正襟危坐,腰板挺直。一只手端正放在自己膝头,另一只手又在她身后比划半天,最终还是只敢虚虚落在她肩背。
见她还未醒,又悄悄执起她手,欲盖弥彰地,将她两只手叠在一起放在腹部。
-
谢召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醒过来。
她醒的时候,发觉自己正靠在时湛肩上,双手老老实实交叠放着,“晕”得仪态非常端庄。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时湛默默无言地站起身,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谢召在空无一人的厅堂内环顾一圈,正欲开口问些什么,就听时湛叹道:“不是叫你别管我么,明明都跑出去了,为什么不走?”
当然是担心。
谁知道他还挺有能耐,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谢召心里如是想着,开口却嘴硬:“。。。。。。那方帕子怪宝贵的,丢了舍不得。”
时湛并不拆穿她,从身上摸出那方他曾经附身的帕子,隔空扔给谢召:“喏。”
谢召伸手接了,却在伸出右手的一刹看见了自己右手小指上的破损残缺。
她刹那间有些怔然。
人世红尘人来人往,即使再小心谨慎也难免磕碰受伤。不过,新近扎好的纸人一般来说比较牢固,只要不是致命伤口,寻常小伤一般不会伤着躯壳。而随着时间流逝,经年累月,纸躯壳便会愈发脆弱,纸人也愈发易碎。
就如同活人因年老而体衰,万物兴衰,总有亘古的规律。
可她在这具躯壳里被唤醒才不过几个月时间,这纸躯壳是残品么,怎么这么易碎?
这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桓了刹那,但谢召却没往心里去。
一点破损而。,随着时间推移,身体愈发易碎,她身上的破碎之处必然只增不减,无谓的悲观和担忧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对此谢召看得很开。
她迅速回过神,指了指地上一动不动的红衣新郎:“他这是晕了?”
时湛纠正道:“应该是死了。”
谢召:“???”
她狐疑地打量了时湛一眼,围着地下一动不动的静深侯转了一圈,又俯下身去探了探他鼻息,确认地上的人确实没了生息,这才仰起头。
时湛原先一直在打腹稿,思索着她若是质问他“父母恩情重于泰山,即使他再不是个东西,你怎么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他该怎么回答。
没想到谢召思考半天,开口道:“魇阵的主人死在魇中,这。。。。。。”
时湛莫名松了口气,接过话头:“。。。。。。这魇阵为什么还能保持稳定?”
谢召“嗯”了一声。
魇阵的主人在真实的世界中已经死过一遍,魇阵中虚相也是其魂魄的投射。若是这虚相再死一遭,这魂魄也就会跟着支离破碎,生生世世不得轮回解脱。
而阵主身死,魇阵的根基随之动摇,一般而言会出现两种结局——
要么魇阵失控,魇中众生陷入一片混乱无序,魇阵彻底沦为魑魅魍魉、藏污纳垢的不祥之地;要么魇阵自动破除,虚相消散归于尘世,除了逝者阵主本人以外,其余众人皆大欢喜。
但这侯府之中,静深侯已死,周遭环境却没发生丝毫变化。
时湛说:“这里当然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他顿了顿,说:“我怀疑老侯爷,根本就不是这魇阵的阵主。”
他嘴上说着怀疑,语气却是笃定的。谢召皱眉问道:“为什么?”
时湛问:“你还记得新娘子么?”
谢召一头雾水地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轻轻“啊”了一声。
没有脸的人,在阵中几乎没有自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