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享受过楼擎天这般待遇的妙姝姝一时慌了,同时也感觉到完了,楼擎天真把江飞渊当亲儿子了。
面对妙姝姝的怒吼,江飞渊暗自冷笑,对楼擎天眨眨泪眼,一脸绝望偏过头,低喃道:“叔父,你杀了我吧!这样苟活于世,不如死了轻松。也许,死了,就能跟爹娘团聚了。”
妙姝姝气急上前吼道:“江飞渊!你装什么可怜!有种你别装啊!”
江飞渊气若游丝道:“装可怜?我何必装呢?现在的我不可怜吗?没爹没娘,断臂残腿,无家可归,打不过小孩,斗不过乞丐。我不可怜吗?何必装呢?”
江飞渊那副全天下就他最可怜的模样让妙姝姝抓狂,见楼擎天非但没有怀疑反而对自己充满恼火,当即红了眼,心酸大喊道:“对!你可怜!我可恨!我可恨到我亲爹都打我。你多可怜啊,可怜到我亲爹都要护你!全天下人都要护着你。”
来自妙姝姝的怒号,江飞渊听得甚是痛快,他甚至恶意地想气死了更好。
“你还不知你可恨?”楼擎天再也忍不住,站起身直视妙姝姝。
“爹!你……你怎可向着外人?我是你女儿,你是我爹!是我爹!”
“正因你是我女儿,我才放任你这么久,任你四下放肆。”楼擎天深呼吸一口气,调整情绪,克制道:“门内欺压同门,在外打着空烟宗大小姐的名头使性子,你真当我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你很了不起,没有我楼擎天你算什么东西?上不敬长辈下不亲同辈,背后语人是非,还像个大小姐吗?”
妙姝姝定在当场,脸色死灰,唇无血色,她惊愕地盯着楼擎天,只觉自己赤|裸站在这任人鞭笞。
“念你年纪尚小,且先随你,可今日你断他人脊骨,我便容不得你。”说罢,楼擎天一把抢过妙姝姝手中魑魅。
妙姝姝惊恐万分,她知道魑魅威能有多强,以楼擎天的能为挥下一鞭子在她身上,她不死也要断几根骨头,当即抓住他的手说道:“我只是不想嫁给一个废物,这也有错吗?”
楼擎天怒然将她挥开在地,甩甩魑魅,凌然道:“你没错,你没错。”
妙姝姝摔倒在地,仰头看向楼擎天,心生绝望无助,“我没有错,爹你为何还要打我?”
“我打的是你一身跋扈,打的是你一身恶气,打的是你欠下的债。”
父女两之间已是水火不容,江飞渊也无好心为妙姝姝求情,他冷眼旁观,并对这场戏甚是满意。
眼看楼擎天甩出了鞭子,灵力充足的鞭子如同天雷闪电,妙姝姝眼瞳瞪大,随即晕厥过去,与此同时,一道剑气挡开气劲强硬的一鞭。
魑魅自楼擎天手中脱离,他人也未剑气一震后退一步,幸而及时运气抵挡方才没撞上柱子。
“大小姐用了最讨人恨的手段反抗婚约,打也该打,不打也不该打。”冷冽低沉的嗓音自门口而来。
花瓣飘入内,却还不见那人,待见时,人已站到床边一步外,白衣轻动,绢纱微晃。
江飞渊惊讶之余倒也气他来得不是时候,可来得也好,他不想跟楼擎天走,不想承楼擎天的情,因为他不想放过妙姝姝。他明白,纵然妙姝姝再坏,终归是楼擎天的女儿,真轮到妙姝姝有事他不会袖手旁观。
楼擎天敛气,看向白衣人,第一眼倒是没认出来,目光落在他背后那把裹着白纱的琴后,心中已有答案,继而见他手提一坛酒,肯定了心中答案,立即上前道:“原是第一长老。”
一身白衣,头戴斗笠,绢纱掩面,负背长琴,手提酒坛。这一身打扮,在避嫌界唯有紫岚仙宗还愿深山那位祖师爷有,他深居简出,没有几人见过其人,却都知其怎么打扮,楼擎天也是听紫岚仙宗的长老说过,据说他活了五万年,能为颇高。以他年龄,其实尊称祖师爷也无不可,只是他自己倒是嫌弃这个尊称,众人只得以第一长老相称。
江飞渊见楼擎天毕恭毕敬朝白衣人拱手一拜,毫无方才气场,心生惊疑,这名扬言要收他做徒弟的人真的是避嫌界那位第一长老。他又看向白衣人,心思复杂。
冼清师偏头看向楼擎天,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擎天长老这本家经最是难念啊。”
想来楼擎天一叹,瞥了一眼地上的妙姝姝,很是没脸面。
“擎天仙宗为这小辈为难得很,偏袒任何一方都于心不忍。我这有一法子,你不妨听听看?”冼清师不紧不慢道。
楼擎天也的确很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真是不好决定,一时间他想不出解决的法子,听闻冼清师有很是愿意一听,“请长老解围。”
冼清师挪到床边坐下,伸手将江飞渊抱起揽着他的肩膀,丝毫不理会江飞渊的挣扎,也不理会楼擎天的惊疑,自顾自说:“大小姐看不惯小渊,小渊也见不得大小姐,两人之间如同水火,难以相容,如此还要相处,绝不会有好果。手心手背都是肉,擎天仙宗也不想失去谁,解决之法唯有一个,将他们分开。”
楼擎天蹙眉:“这……小渊他……他现在除了空烟宗还能去何处安身?”
他对江飞渊的境况很了解,朝青丝上午兄弟下午姐妹,庄吹雪虽有一哥哥,她哥哥却因朝青丝跟她断绝了关系,所以,江飞渊如今除了他那别无去处了。
当然,这些冼清师自然了解,也幸是如此才更有可能把江飞渊留在身边照拂,他道:“我身边正好缺个人说话,我看小渊就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