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一切都还只是捕风捉影。
她做完笔录,看见吴小妹眼圈红红地被另一个警察带了进来,看见路星辰,她也没有说话,只是冲她点了点头便进去了。
路星辰又向前走了几步,却觉得双腿好像无法再支撑自己的身体,她撑着墙缓缓地坐到走廊的椅子上,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ldo;我找……丁警官。&rdo;
&ldo;路星辰?你找我什么事?&rdo;
&ldo;文娜……&rdo;
&ldo;文娜怎么了?&rdo;
&ldo;文娜从楼上掉下来了。&rdo;四周分明那么寂静,路星辰却觉得好像听见有座山在慢慢坍塌,&ldo;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她应该是活着的,对吧?文娜是不会死的,对吧?&rdo;
后面发生的事路星辰脑袋都有些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医院去的,文娜的手术一直都在进行当中,她就在手术室外面坐了整整一夜。
吴小妹给她买了早点,但她一直拿在手里没有动。
丁宇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他坐到路星辰的身边说:&ldo;北区分局说文娜是因为站在桌面上调整外面的卫星电视线而失足摔落的,桌面有雨水,也有文娜的脚印,客厅里的电视也开着。&rdo;他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ldo;你相信吗?我没法相信。&rdo;
&ldo;雨隆兰,文娜出事前怀疑过雨隆兰。&rdo;路星辰回答道。
手术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路星辰&ldo;哗&rdo;地站了起来,她整个人都在颤抖,丁宇走上前问:&ldo;请问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rdo;
&ldo;好消息就是病人在坠下楼的时候,连续撞到了中间的障碍物,给了她生存的机会。坏消息就是她的头部受到撞击,引起蛛网膜下腔出血,我们排除了血块,也做了相应的手术处理,但是……&rdo;
&ldo;但是会怎样?&rdo;丁宇竭力平静地问道。
医生面露遗憾:&ldo;她的病情相对比较严重,很有可能会从此昏迷不醒,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rdo;
路星辰慢慢坐到了椅子上,吴小妹捂着嘴,什么也没说,转身哭着走了。
&ldo;要通知文娜的父母吗?&rdo;将文娜送进病房后,丁宇问外面的路星辰。
路星辰眨了一下干涩的眼睛:&ldo;她从来没告诉你吗?她父母移民去海外了,早在她十六岁的时候他们就离异了,从那之后,她就只见过他们的汇款单,再没见过她的父母,她是一个人长大的。&rdo;
丁宇低下头,然后又抬起头,然后站起身:&ldo;她那么顽强,肯定会醒的。&rdo;说完他就匆匆走了。
可是,二十四小时之后,移出重症观察室的文娜并没有如期望般醒来。
路星辰坐在门口,她突然害怕看见那些呼吸机跟心脏记录仪,因为它们代替了文娜的笑声跟说话声,代替它们证明她是活着的。
她害怕那些代替了温暖的冰冷,更害怕那些冰冷在下一瞬也会消失。
她听见丁宇在房间里跟文娜说话:&ldo;起来吧,不是说要玩制服诱惑的吗,我答应了。只要摘掉警徽就可以……不摘掉警徽……偶尔也是可以的。&rdo;
路星辰突然弯下腰,喘着气整个人缩成一团,因为心脏太疼了,所以连腰都直不起来。
&ldo;路星辰。&rdo;有人停在了她的面前。
路星辰抬起头,见是闻慕阳站在那里,他神情柔和地说:&ldo;你在的,对吗?&rdo;
她起身,抬起手,抚上了闻慕阳的脸颊,很细致地抚摸着:&ldo;闻慕阳,你没答应我是对的,我这个人就像是一颗长尾巴的哈雷彗星,所有沾上的人全都倒了大霉。记住了,永远也别理睬我,我数一百下,一千下,一万下,你都不要来。&rdo;
路星辰说完放下了手,慢慢地从闻慕阳的旁边离开。
闻慕阳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她,路星辰脚步一顿,闻慕阳转身紧紧地抱住了她,把她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
路星辰清晰地听见他说:&ldo;路星辰,我们在一起吧。&rdo;
闻慕阳终于要跟路星辰在一起了,路星辰心想,可是从此我要跟谁分享呢?
租屋里依旧狼藉一片,看来连吴小妹都没有回来过,厨房里泡的奶茶已经泛出了变质的泡沫,路星辰看了它良久才缓缓地抬起了眼眸。
暴雨中的那通电话,文娜在说些什么,她的语调急促而激动,她一定是找到了什么东西。
这样东西很重要,她会打给她,那一定是跟岩洞事件有关。
究竟是什么?文娜究竟要跟她说什么?
她转身走进房间将文娜的东西都翻了出来,打开文娜的笔记本,里面依旧是一叠白纸,可是那张画满了人物关系的图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