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琳吃完晚饭,从四叔家回来,见地上有摔碎的碗,她猜想哥哥、嫂子又吵架了。
济琳很奇怪,嫂子向来看爱钱如命,今天咋舍得摔东西了呢?难道说,是哥哥摔的?哥哥也会发脾气了?这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济琳瞧了瞧哥哥,又看了一眼嫂子,见他们不出声,自己也就没事人似的,啥也没说。
对于他们两人的战争,她看得多了,也习以为常了,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一样,三天不吵,第四天早早的就吵起来了。
哥哥向来怕嫂子,对嫂子唯命是从,嫂子在家里是说一不二。哥在家里是,看嫂子的脸色行事,嫂子高兴,他就高兴,嫂子不高兴,他就不敢笑。
济琳不管他们,也不问,洗脸刷牙,把帘子拉上,自己在北边的炕上睡觉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清芬低声说:“你说,你的工资咋少了呢?是不是你又攒起来,给你家寄去了?”
济琳还没睡着,她轻蔑地撇了撇嘴,在心里说:“我哥还有这心术?还这么有良心?攒钱寄给家里?要是他这么有料理,我爸也不至于被逼得生病了。我哥眼里除了他老婆孩子,谁也没有。”
济琳不想听他们吵架,用被子蒙上头,一会儿就睡着了。
济翰低声下气地说:“扣钱就是扣钱了,我一共工资才多少钱呢?我还攒钱?我兜里就从来没超过十块钱,都让工友们笑掉大牙了,我总是蹭他们的烟抽,蹭他们的酒喝,他们整天拿我开涮,背地里都叫我掉进锅里的山鸡。”
清芬说:“啥叫掉进锅里的山鸡?”
济翰说:“一毛不拔呗!山鸡掉锅里,毛都褪掉了,没毛了。”
清芬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赶紧又板着脸说:“要不,你就是给济琳花了。不过,也没见济琳穿啥衣服,用啥东西呢?不对,她的书都是你买的吧?”
济翰指了指北炕上,低声说:“你瞎说啥?看让济琳听见,多不好!我哪里有钱给她买书,她看的书都是济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我大字不识一箩筐,我哪里还知道给她买书?你也太会冤枉人了。”
清芬说:“这还不好办?你给她钱,她自己去买呗!”
济翰说:“你别瞎说,济琳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我偷着给她钱,她不会要。就是你给她钱,她也不一定接着。你忘了?上次你给她钱,让她去买件衣服,她根本就不接。”
清芬一想到钱,就肝疼,见济翰不像说谎的样子,就打定了主意。说:“明天我去会计科问问就知道了。到时候,你要是撒谎了,我可跟你没完。”
济翰说:“你去问好了!在咱们家,你就是一把手,家里请客,喝啥酒,都得你说了算。”
清芬嚷道:“我说了算咋啦?你挣得少,还不得省着点儿,你有本事多挣钱啊!挣的多了,你随便花。快去!给我打洗脚水来。”济翰见清芬不再纠缠这个事情了,偷偷松了口气,乐颠颠的出去了。
第二天早晨,清芬出门早,济琳见哥还没去上班,笑着说:“哥!咋又发生战争了呢?我嫂子说的钱是咋回事儿?”
济翰向门外瞧了瞧,确定清芬已经走远了,才回过头来,低声说:“我发了工资,交给你嫂子,她一看比上个月少了二十块钱,她就说我藏起来了。我哪儿有那么大的胆子啊!再说了,往哪儿藏呢?”
济琳喂世槿吃了一口饭,抬头问:“那为啥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