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瑶趁被发现之前,从小巷子去了隔壁邻居后门,两家院子相通,邻居平时还帮忙看厂。
见是夏知瑶敲门,急忙把她拉了进去。
两千平的食品工厂,往日机器哼哧哼哧,此时车间就亮了一盏大灯,机器沉闷地蹲在原地。
夏伟绍和聂丽娟就坐在车间内焦头烂额,销售主管王伯走来走去打电话,被电话里的合作商碰了一鼻子灰。
听到脚步声,几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外面那些疯记者闯了进来。
看清是夏知瑶后,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瑶瑶,你怎么来了,外面那些记者有没有伤到你?”
聂丽娟起身握住女儿的手,脸上泪痕未干。
夏知瑶见父亲垂脑袋坐那抓头发,一时心里难受至极,“妈,到底怎么回事,网上说的事是真的吗?”
其实不用聂丽娟准确回应,她心里是有答案的。
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怎么可能闹得沸沸扬扬,那些商家也不会明哲保身着急撤柜。
聂丽娟眼眶迅速红了,看着她没说话。
夏知瑶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想起网上戳人脊梁骨的留言,来的路上她一直不相信厂里商品不达标,这些年她也是吃那些零食长大。
“爸,食品关乎人的健康,您怎么这么糊涂,当初您建厂的初衷是打造低成本绿色健康食品,让每个客人吃的放心。”
“为什么要掺假?难道您不知道危险食品长时间食用,是会生病的,那些消费者大部分是小孩老人。”
被女儿当众指责无意于往脸上打脸。
食品问题不仅仅是信誉问题更是人品问题,新闻爆出后,他受的谴责几乎要压弯了脊背。
王伯上前劝解。
夏知瑶听不进去,气血不停上涌,“狡辩都是借口,食品安全是基本,材料贵就少赚,不是以次充好的理由。”
人压力过大,脾气也会跟着暴躁,甚至是口无遮拦,夏伟绍蹭地站起来吐苦水。
“你以为爸爸愿意以好充斥?材料一年比一年贵,那些顾客的口味一年比一年刁,又要保质期长,又要口味好,你以为在京港市竞争很容易?”
“这个厂房一年租金就要几十万,机器要钱,人工要钱,别的商家同样掺假,年年往食品局送礼,这是心照不宣的行规,大品牌都能爆出毒素,更何况小厂商。”
夏知瑶难以想象这些话是从一直崇拜的父亲口中说出来。
市侩、算计、没良知。
夏伟绍偏开头,避开女儿受伤的视线。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们一家人从临安县搬来这里,住高楼开新车,你每年的学费、兴趣班都要钱,想要留在这里,就得舍弃些东西。”
这些话更伤人心。
聂丽娟小声低泣地抱住夏知瑶,试图让女儿理解。
夏知瑶的人生观似乎一下子被剧烈冲击,她从小蜜罐中长大,没为钱发过愁。
她不认可父亲的利己行为,却无法反驳在这利己的背后,她切实享受到了恩惠。
也第一次知道父母所承受的压力。
王伯打断道:“刚刚。。。。。。家万福的方律师发来合同终止通知,并且咱们厂需要赔偿金和违约金三千万。。。。。。。”
王伯话还没说完,夏伟绍直接瘫软在地。
所有人听到这个巨大数额直接傻眼了。
他们半月前刚跟家万福签了三年合同,事业蒸蒸日上,还没高兴多久,遇到厂内质检问题曝光,肯定是没法再继续供货。
终止合同是必然,工厂也确实要付这笔赔偿金。
夏伟绍哆哆嗦嗦说:“我给家万福的货都是好的。”
王伯不忍在说,深呼吸道:“跟家万福的合同有专门列过信誉赔偿问题,现在除了家万福,其他社区超市都要求赔偿,我初步算了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