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此刻还在应激状态,他连怀里的人都抱不稳,心都被砸碎了,却还得逼着自己站在这里。
他说:“今天我抱着你走出这个门,你和我,你和盛纳所有的关系都得摆在明面上了,一宁,如果你做出了选择,请给我相应的反应。”
白一宁闭着眼睛,仍然在劫后余生里庆幸,但听了这几句话,瞬间又坠入了冰窟,他用一丝尚存的理智明白了秦峥在这个关键时刻,是在和他谈判。
如果选择了盛纳,他需要忍着痛故作轻松地走出这个门,也意味着和秦峥在工作关系上彻底分立,如果选择了他,白一宁和盛纳也走到了尽头。
秦峥心里担心他的伤要急疯了,但咬着牙逼自己一动不动地站着。他比他还要疼,白一宁每犹豫一秒钟,都是在秦峥心上划一刀,甚至此刻的安静像吹来的风会轻轻掀起那一片剐起来的血肉。
但这个了断不得不做,秦峥在来的路上心里想的是,公司哪怕是私人办公室,也算公共场合,即使陈让会乱来,白一宁一定可以呼救,不至于受伤了。
可现实不是这样,秦峥从电梯里跑出来的时候,盯着那扇门,这座写字楼里还在加班的人每一个人都像无事发生一样坐在自己工位上,根本不知道那扇门里在发生什么。
白一宁竟然没有呼救。
秦峥此刻煎熬和痛苦,白一宁都懂,他望着他心疼的眼神,惨笑了一下,他在秦峥怀里挣扎,秦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白一宁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抱住秦峥的脖子,然后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什么都没有说,两个人只是笑了笑,在凌厉的疼痛里认真地笑。
起风
陈让消失了。
从医院就诊之后的第七天彻底失联了。而在这三天里,白一宁不只躺在病床上休养,他用这三天把自己在盛纳百分之十八股权转让给了一尊娱乐。
这也就意味着一尊将成为盛纳第二大股东,白一宁委托律师把拟好的股权转让事项书面通知陈让的时候,才得知陈让已经失联好几天了。
这些天盛纳彻底停转了,陈让的大名已经上了娱乐新闻。
他手头马上要开拍的新剧,以及即将在六月份上线的第六季《noway!》选秀综艺,还有目前参投的几部电影,白一宁粗略地梳理了一下,已经开始头大了。
这些天因为后背被陈让剜的那个“洞”,只能平趴着躺在床上,一开始是钻心的疼,到现在他已经能平衡疼痛和工作的关系了。
那晚白一宁临走前,和陈让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之间欠与不欠,总之都还清了,陈让,我不怪你。”
他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现在股权转让最后时限还没通过,白一宁每天要接无数个电话,都是盛纳的员工,那些人在问他:“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白一宁听着这句话,“我们”“怎么办”这些字眼太刺耳了。
哪里还有我们?哪里还有办法?陈桑天走后,白一宁已经料到了盛纳被陈让当成了儿戏的这一天,他并不意外。
只是听多了,白一宁心里还是会酸酸地,这些人都是他的同事,也是他的伙伴,忍了几天之后,白一宁还是没忍住开始发号施令,尽量在不参与的情况下,给出他的建议。
这些天,秦峥一直都担心陈让躲在某个角落会不会曝光那些偷拍的照片,好在陈让没有这么做。
就在他以为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有人拿着这些东西找到了秦峥。
对方大摇大摆地穿行在一尊的大楼里,被带进秦峥的办公室,从进门开始就上手去摸门把手,眼里泛着光,啧啧称叹,一路摸到秦峥的桌台上。
秦峥坐在座位上,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声:“坐!”
韩冬干笑几声站在秦峥面前没动,他把自己那个脏兮兮的包直接放在秦峥的办公桌上,将里面一个文件袋拿出来递到秦峥面前,直接打断他的手头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