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与阉党划清界限的,但凡煽动几句为国为民为江山社稷,便有被蛊惑着去会极门前喊冤的。
六科廊这边各科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庚昏晓一人在写奏本。
有同僚问:“庚大人,还不一起去会极门。”
庚昏晓摇头:“是非曲直尚不清楚,不凑这等热闹。”
那同僚还要再说什么,便听到有人小声道:“他妹妹要做皇后的,听说是傅阉举荐。怎么会这会儿站出来检举他?是阉党一门,别劝了。走了走了。”
庚昏晓提笔的手,怔了怔,带六科廊人去楼空后,他站起来走到六科廊大门口。
便听见会极门百官的喊冤声。
过了一会儿,六科廊田掌司神色匆匆的回来,看见他在,怔了怔。
“田掌司怎么脸色苍白?”庚昏晓道,“因为会极门那边百官伏阙吗?”
田掌司左右看看,声音有些发抖道:“庚大人不知道吗?刚刚,就在刚刚!刘厂公……不,刘玖,被抓了!”
比田掌司更早接到消息的,是在宫中有暗线的严吉帆。
他本在刑部理事,听到这个消息,毛笔顿时跌落,召了轿子直奔灯市口於家大宅而去,拍门急匆匆入内,在堂屋等了一会儿,已经浑身冷汗坐将不住,这才看到於睿诚从内堂出来。
严吉帆猛然站起来,对於睿诚道:“刘玖被抓了!”
於睿诚一怔。
“傅元青三个月前就抓了钱宗甫!我以为钱宗甫是回家扫墓去了,结果是被抓入了北镇抚司。这个傅元青,奸诈狡猾,这么久一点消息没透露出来!直到我们开始煽动百官的时候,他才审了钱宗甫!昨天半夜审的,刚才刘玖被抓了!”
於睿诚若有所思的坐下,召了下人:“给严大人上茶。”
“还喝什么茶啊!通达!”严吉帆急的团团转,“自孝帝那时起,咱们塞了多少银子给他啊,还有给钱宗甫那些金刚石粉,和给钱宗甫的钱!都是我亲自给刘玖的啊……通达啊,刘玖嘴巴不严!他进了诏狱不出三天就能把我牵扯进去。我若牵扯进去了,你通达,阁老、还有那么多同僚,都跑不掉的!”
於睿诚瞥他一眼:“严大人不急,先坐。”
“你——”
“坐下来,喝口茶缓缓再说。”
严吉帆见他不急,一跺脚长叹一声,坐下来拿着茶大喝一口。
那茶是最好的武夷茶,只是这会儿,严大人是一点滋味也品不出来:“怎么办,怎么办?”
“那会儿我也才二十来岁,与先帝、浦颖、傅元青结识,义结金兰,做了兄弟。”於睿诚道,“自封四闲。我年龄最长,唤做神闲。浦颖、先帝、傅元青依次唤做静闲、心闲、笑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