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夜色已晚,你先回去吧。这事急不得,可遇不可求,我也先去寻丹枞了。”
“小姐慢走!”万松恭敬作别。
接下来的路上,陆绮突然笑了一声。
裴乐之眉头微拧:“陆侍卫笑什么?”
“小姐可需要属下帮忙物色好医者?”陆绮略微停顿,“帮万松的父亲诊治,顺便再当个府医,替主母瞧瞧心疾,一箭双雕。”
裴乐之要是还听不出陆绮话里的奇怪之处,那便是脑子有问题了。她很是不悦:“陆侍卫想说什么?我建议你有话直说。”
“属下想说的话方才已经说了,只是想夸小姐一句好谋算而已。走吧小姐,我们不是还要急着去找枞吗?”
“你且好生看看,我们这是往哪儿去。”
陆绮定睛一看,才发现二人是在往膳厅的方向走去。偏偏这时他的肚子“咕咕”两声叫了起来。
“……”
“哈哈哈哈,陆侍卫原是饿了啊,行吧,便先原谅你方才的阴阳怪气。”
陆绮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怎么鬼使神差,像平日里跟枞吐槽一样,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虽然他那话说得,是很有些出言不逊。
他一会儿觉得想来是因为,自己昨日无事跟着裴乐之去了栖逢楼……看见了她同方祁言行亲密,心中便无端生出一股火气。想来她就是一张巧嘴,像今日糊弄万松一般,在枞和方祁之间自如周旋吗?
一会儿,他又觉得是因为想到刚刚,本来小姐说着要带自己去膳厅大吃一顿,结果转眼就跑去找枞,把方才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午间在寺里吃得都是些素斋饭,属下一介粗人,让小姐见笑了。方才心情不好,出言不逊,还请小姐恕罪。”
“罢。本小姐大度,这次就不与你计较。只是,陆侍卫似乎对我有些偏见,我若真是居心不良,倒也没必要和万松说方才那一番话。其它的,陆侍卫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属下不敢。方才真是因为腹中饥饿,一时脑子想岔,胡口乱说。还请小姐恕罪。”
“恕罪恕罪,走吧,去用膳。”
裴乐之本是打算和陆绮在膳厅用膳,然而后面她改了主意,让陆绮自己提了食盒,到南房去吃了,只是她的食盒和陆绮的食盒菜式都是一样的。
方才陆绮已经没了规矩,若是一味不与他约束甚至迁就抬举,似乎不妥。
裴乐之在去府库的路上琢磨方才的事,暗道今日才发现,这陆绮并不像是万松和春颂一样,是个能被随和对待的人。裴乐之皱眉,心中也做了个盘算,以后宽仁当有度,不然在这阶级分等的地方,免得乱了规矩。
况且,方才陆绮见自己让他拿着两个食盒回非晚斋,神情上虽然极力掩饰但细看也能看得出来,他是不满的。
裴乐之越想越觉得不妥,陆绮如何能对自己这个小姐的安排表露出这么多情绪,到底是因为她不能服众吗?裴乐之面带郁色,又加快了些脚步。
陆绮要是知道裴乐之的想法,一定会大呼冤枉。虽则他是有些带着看客的调侃心态,经常观察裴乐之的一举一动,但他方才,更多是觉得生气,生气裴乐之连饭都不吃,而是让自己把食盒带回院子,转头就去库房找枞。
不过,陆绮这一晚也确实不算安眠。
只因他发现,枞回来后进了裴乐之的房间,便再没出来过。
他远远偷看一眼,发现里屋窗纸上,烛火摇曳映着的,是两个人儿搂抱在一起的身影。
屋内传来的声音——
是枞,在给裴乐之讲今日的话本……
陆绮听了有一会儿,发现丹枞讲的是那本《宝刹怪谈》……他今日在摊子上给裴乐之挑的第一本书。
“哎呀,丹枞,你别讲得那么可怕啊!今夜睡不着,我可要赖着你。”
“真是莫大的冤屈,娇娇,明明是你让我念的。”
“这我可不管,今夜你留下。”
“拿你没辙。”
陆绮没有再听,屋内烛火熄灭,他闪身离开。
后半夜,陆绮在房顶看了一晚上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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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书里虽然也有心理描写,但更多像是给大家开上帝视角。盲猜看到后面,会有人不喜欢女主,觉得她心思重。哈哈哈,我想说,对每个角色,都建议论心也论迹,人嘛,就是很复杂的。裴乐之说的话也建议只听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