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冬月觉得喉头发干,燥的难受,只得睁开眼,看看还能不能寻到一杯凉酒安抚一下自己的喉咙。
双目清明的瞬间,朦胧雾气中眼见其余几人都还在安静的闭目养神,那侍者却不知去了何处,他在水面上找到了酒盅,已经飘到汤池的另一面,他想要起身上前去取,却不由自主地转头先瞄了祝遥一眼。
这一瞄不要紧,他倏时如同魂飞魄散。
祝遥还在闭目养神,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可他那英俊头颅的一旁正是一丛绿色植物,从那茂密的丛中,伸出来一颗蛇头,正睁圆了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
它似乎在观察四周的情况,半个身子还掩藏在身后的草丛中,并没有选择马上攻击他们。
“怎么办!”冬月大脑快速运转着,若是轻举妄动,这就不是打草惊蛇那么简单了,祝遥距离那蛇那样近,定会被咬伤。
绝对不能那样,冬月定睛一瞧,那蛇颈部扁平,通体雪白,眼睛则是深灰色,这难道是?
素贞!是你!
光看外表,这似乎很像袁廷赫口中,那个他们家走丢的小宝贝儿,可这个头看着可不算娇小玲珑,显然和梦露没什么关系,虽然还没有窥得这生物的全貌,但光看着头,这上半身,恐怕这眼镜蛇的身量不小。
冬月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像大脑涌去,想要站起身来,却觉得手脚绵软,不由得恨自己不争气。
那蛇似乎察觉了什么,伸出信子在空气中试探,他马上觉得头皮发麻,呼吸困难起来,如果这条的的确确是袁廷赫那一条的话,也就罢了,眼镜蛇虽凶猛,但他那条是去了毒的,就算再不济,也就是被咬上几口,自己上去替他挨上两下就是。
但这万一不是袁廷赫的那条蛇呢?
想到这,冬月觉得自己头上冒出了冷汗,混着热气凝成了水珠,正在顺着头皮淌过太阳穴,流过鬓边,滑到已经冰凉的肩头。
冬月无声看向四周围,想找找看是否有什么可用的武器,然而附近除了一些杯碗盘碟,只有两只小水盆,岸上有一只冷水桶,还放在那里,似乎并没什么能用的,倒是那蛇的目的存疑,它似乎并没有过分忌惮他们的存在,而是继续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
那蛇移动的目的地,似乎并不是汤池这里,也就是说,并不是为了攻击他们,而是冲着别的什么来的。
冬月朝它移动的方向看去,好像猜到了那蛇的目的所在,它移动的方向,正是那只装着蛋的竹篮,因为拿来的蛋有许多,几人都吃了好几个却还剩下来不少,那蛇怕是饿了,正指望那些蛋让它填饱肚子呢。
冬月大脑迅速思考,按说这白化眼镜蛇并不常见,哪会那么容易在这地方找到两条一模一样的呢?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冒这个险,于是他打算叫醒祝遥,不敢冒那万中之一的风险。
可谁知,正在他在水下试图去捏祝遥的手指时,萧逸然似乎是醒了,发出了一声低浅的呻1吟,缓缓地就要睁开眼睛。
那蛇似乎察觉到了这空气中细微的震动,蛇头向后退了一小段距离,摆出攻击姿势,嘴中嘶嘶的吐着信子。
冬月担心萧逸然被这景象吓坏,再一闹,把素贞激怒了就不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迅速做了决定,转而向萧逸然的方向靠过去,倏地一手捂住他嘴巴,一手抓住了他还在水下正欲伸出来揭面膜的手。
萧逸然被这举止吓了一跳,差点喊出声来,冬月马上捏了捏他的手,用极小的声音,说:“是我!”
辨认出了他声音,萧逸然僵硬的身体再度软化,他眼睛已经悄然张开,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已经看清了眼前的情况,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稍稍冷静下来,他却竟也发现,周围没有任何可用的工具,他们根本毫无办法,他不知是害怕还是怎的,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冬月身上,紧贴着他的一只手臂。
一蛇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不知多久,不知是那蛇太过饥饿,还是终于打消了顾虑,又开始向原计划的方向游走而去。
这蛇的眼睛虽然灰黑发亮,但也已经退化,蛇类捕捉猎物时靠的是眼睛和鼻子之间的颊窝,用来感知温度高低,而吐信子则是在嗅闻猎物的大小体型,距离以及活动能力,也就是说,它不靠看,靠闻。
如果说单纯赛跑的话蛇不一定跑得过一个成年男子,可现下如此境地,都是赤条条泡得松软的废人,一切就都说不准了,蛇一瞬间的迅猛攻击恐怕是难以躲开的。
他的心在不停地告诉他,绝不可以冒险,坦白来说,是绝不可以让阿遥遭遇这样的危险。
只能暂时按兵不动,他开始祈祷祝遥是真的睡着了,千万不要在此时醒过来。
好在那蛇似乎已经抛弃了顾虑,全心全意为蛋所吸引,并没有再次停下来注意他们的动向。
冬月见状,悄无声息的憋了一口气,把头沉到水面之下,摸索着朝祝遥的方向移动。
他们之间约莫只有两步的距离,他慢慢蹭过去,接着将头缓缓露出水面,一只手在他身旁摸索,想捏两把他的手,给他暗示,谁知当他露出水面,仰视前方,在他眼前的,正是祝遥那张白净的脸庞,那张仿若面具的面膜也已经不见了,他双目清明,正颇有兴致的盯着他瞧,而冬月的手还在摸索,此时正不知抓在了什么地方,突然间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拉了过去,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带着喘息轻声道:“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