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瑶脉搏一跳,没等说话,外面的男人就拧门进来了,一脸迫切,额头上全是汗:“二少让我来接你走,你这边有危险,他说了,关于你父母的真相,他会当面跟你解释!”
似乎是怕喻瑶不信,男人掏出一样东西,展示给她看:“他让我给你看这个,你就能放心了。”
是一条手链。
手工陶制的狗勾牌,两边拴着红绳。
她亲手给诺诺做的。
喻瑶心被狠重地一压,反射性地要接过来,脚步已经本能地跟着往外走了,男人却往回一收,飞快说:“我们先出去,到车上你慢慢看,再晚来不及了!”
门外还站着五六个同样高壮的男人,都在盯着喻瑶。
喻瑶猝然停住,往后避开,灼热的目光一瞬转冷。
狗勾牌做的非常像,但刚才男人拿走时,她看到了背面,并没有她一点点刻上的诺诺名字,应该是扒到了以前诺诺被曝光的照片,有他戴手链的情景,又找到同一家陶瓷店仿制的。
全是假的,手链是,人也是!
容野的人不会支开她身边所有人,单独带走她!
喻瑶往后退,马上摁亮手机要打电话,男人眼神变了,伸手就夺,外面一群虎视眈眈的也闯进来。
是容绍良!要弄走她去要挟容野对吧!
那就证明容野目前没有危险,他还好好活着!甚至在疯狂反扑,才会逼得容绍良这么做!
喻瑶抓起桌上的水壶就往男人脸上砸,趁机往外冲,被一行脸色狰狞的走狗拦住,上来就要扭她手臂。
她无路可走时,外面被清理过,一片空荡的走廊里蓦的响起急促脚步声。
几秒之后,化妆间虚掩的门被一根拐杖重重怼开,“砰”的撞到墙上,程怀森带着洋洋洒洒十几个人站在门口,苍冷双目瞪着屋内情景,沉声道:“我们程家再小门小户,也不至于让孩子被人这么拿捏!”
喻瑶吃惊看着他,一时忘记动作。
程怀森拐杖杵地,“咚”一声响,后头待命的众人火速绕开他上前,训练有素,把化妆间里这些狗东西粗暴控制住,直接往外拖。
程怀森冷笑:“知不知道现在什么年代?以为没王法了是吗?都滚去公安局给我老实关着,你们那个苟延残喘的主子,我看也没几天好活了。”
几分钟内场面被控制住,一半人离开,还剩一半留下守着,喻瑶喉咙动了几下,抿紧唇。
程怀森语气不善:“不管出多大的事,一个电话都不会往家打是吧?我只是逼你结婚,又没逼你送命!”
顿了顿,他似是不想承情,也调整不好自己的神色,虎着脸硬声道:“是容野递消息让我来的,幸亏赶得及,戏拍完了是吧,哪也别去,就跟我走!我就不信,我在外混了一辈子,还护不住自己的外孙女。”
喻瑶满腔激烈的情绪大起大落,牙关里溢出一丝很轻微的脆弱声,她马上忍下去,攥着手问:“是容野。”
“是容野,”程怀森看她一眼,“但是他要真干了那些事,就等着去吃枪子儿去吧,做梦也别想跟你扯上关系!”
喻瑶转过身,快速抹了两下眼睛,唇不由自主向上勾,又颤抖着咬紧。
容野没事,他在!他能做这些,就等于在告诉她安心!会联络程怀森,也表明了他始终坦荡无畏。
程怀森没让喻瑶再露面,在剧组做好了善后,担心路上开车会发生意外,干脆就近找了套房子住下,连夜换锁,之后老头子就往客厅里一坐,岿然不动,余光瞥喻瑶:“进没窗户那屋睡觉去,我就待在这儿,看谁还敢来。”
“真他妈的,”他保不住以前那种高高在上的威严了,低声骂骂咧咧,“怪不得不想嫁豪门,大宅大户的都这么多破事,家族内斗就内斗,总想扯女人进去当筹码算怎么回事,容绍良个老东西,不得好死。”
喻瑶躺在漆黑的卧室里,一夜无眠,凌晨时还死死抓着手机,像握紧能让她喘息的稻草,天光刚有些微亮起,她手机毫无预兆地嗡嗡一震,跳出一条信息。
发信人陌生号,内容空白。
但喻瑶看到的一刻,明明藏在很深处的泪忽然泉涌。
她想起诺诺刚学会用手机的时候,还弄不太清楚那些功能,第一次给她发的短信,就是一条没有任何文字和符号的空白。
那时她问:“怎么发这个?”
诺诺笑得两眼弯弯,乖顺望着她,琉璃色瞳仁中都是她:“这不是空的,是狗勾的思念太满了,这个小屏幕装不下。”
喻瑶没回复,更没去拨这个电话,她声音很轻,对着暗下去的手机问:“你挣脱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