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这个,陶知的眼眸猝然亮了,支起身子凑过来:“真的吗?”
扶夏点点头,不疑有他。
“发展事业固然重要,但毕竟和祁总成为了一家人,有时候也多顾及一下他的感受。”
“毕竟不是谁都能有你这么好的运气,没费什么周折就遇上了这么一个愿意迁就你、真心爱你的人。幸福来之不易,好好珍惜吧。”
扶夏的本意是规劝,没想到陶知听见这话,却不知不觉联想到了另一层意思上。
不怪人多想,由扶夏这个过来人现身说法,这段话真的太容易引人深思了。
陶知看着他,安静片刻,突然唤了声:“扶夏。”
之后问:“那你对季晏承……还有感情吗?”
眼见着扶夏眸底的神色黯下去,陶知摸不准自己是不是踩了雷,也猜不透他心里究竟怎么想的,立马无措眨了眨眼,变得有些战战兢兢。
看出身旁人的惊慌,扶夏淡然笑了笑:“我没事,你别紧张。”
陶知咽了咽唾沫,这才松口气,正常与他聊起来:“我真不是胳膊肘向外拐,但是……季少这段日子以来,过得真的挺惨的。”
陶知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点吃瓜的意思在里面,自顾自道:“你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在赌桌上什么时候见他输过?可我听靖川说你刚离开的那段时间他赌什么输什么,整个人就像被抽了魂一样。”
“我听说他现在常住在西郊别苑的,除了去公司就是往你这边跑,跟林家好几个合作的项目,因为联姻取消,人家也撤资了。”
陶知叹口气:“季大哥常年在外,把家里的摊子都撂给了季少一个人。一家子老的少的,除了问他要钱,一点有用的忙也帮不上。”
而后声音不自觉软下来:“这么一想,他还是挺可怜的吼?”
扶夏静静听着,没显露出过多情绪,真似闲聊那般“嗯”了一声:“他的压力是比普通人要大。”
可是他也享尽了普通人没享过的福,不是吗?
扶夏的回应似是给了陶知动力,话匣子一开,便有些收不住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
人说着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当时你出组了以后,他助理花钱把好多人手里的安神香都买了下来。编剧当时不愿意卖,想自己留着呢,结果季晏承这个大傻子还出了双倍的价钱。”
“组里有人问他买这个做什么,淘宝上好闻的线香一大堆,他助理当时还开玩笑,说是救命用的,反正也没正面回答。”
“你说他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收集癖啊?”
陶知一脸的不解,隐约还透着点嫌弃:“你不搭理他,他就开始收集跟你有关的同款周边。这人早干嘛去了,早些年对你好一点,还用得着像现在这么惨兮兮的嘛?”
扶夏没回应,陶知抻脖子过去看了他一眼,也没睡着,倒像是在思考。
于是顿了顿,开始试探着问:“季晏承原来是多高傲的一个人啊,现在你走以后他把生活过得一团糟,我感觉他可能真的知道错了。扶夏,你要不要……再给他个机会试试啊”
良久后,听见人低低“呵”了声:“我也想啊。”
陶知闻言顿时眼睛瞪大,还未来得及追问,但很快又听见人说:“可是我做不到。”
扶夏凝眉望着天花板,眼神愣愣的,却有种说不出的凝重:“我其实之后有回去过两次西郊别苑,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
“在那个地方被困了整整八年,我现在一踏进那个门槛就感觉想吐。”
陶知张了张嘴,表情同样哀伤,却不知这话该怎么接。
“季晏承道再多的歉,说再多遍的喜欢我,也无法抹去他曾经带给我伤害的事实。”
扶夏神色如常:“我可以原谅他,但心里总会有一个疙瘩,就好像我接受了他就是在羞辱轻贱我自己。”
“别说他现在有多惨,同情是没有办法让两人之间的芥蒂消失的,我真心软了,他之后再犯浑,惨的人可能就变成我了。”
扶夏一路的经历陶知也算看在眼里,却并不能感同身受他心中的痛苦与纠结,自觉歉疚,想了半天,也只能嗫喏上一句:“对、对不起啊。”
就不该讨论这个话题引你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