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抽噎着道:“女儿说的何尝没有道理,熊家有纸铺生意还有吃食生意,都是赚钱的买卖,有这些买卖在女儿嫁过去也不会吃苦。而熊家又是咱们侄子直接管,有侄子和你在朝中的势力正好可以拿捏熊家,女儿就是有什么错处,他也不敢揪着不放。否则要是嫁到同等的官宦人家,以女儿如今的性子,人家怎么能容。莫不如寻一个有钱没势力好拿捏的人家。”
“这,这怎么行。”虽然嘴上仍旧说着不行,但到底没那么言辞激烈的反对了。
宋母和宋父过了一辈子了,一眼就看出他的动摇,马上乘胜追击道:“怎么不行。咱们女儿那么傲气一个性子,怎么可能真看得上一个泥腿子出身的,还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如今的性情不好,这才想要嫁给没什么靠山的人家。这样就算她控制不住脾气,也不至于给你惹祸上身,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为了你才会委屈自己下嫁。”宋母又大声哭着,“我可怜的女儿啊,受委屈了。”
宋父被哭的心烦意乱,其心里也觉得宋母说得有些道理。以女儿现在蛮横的样子他还真不敢说给个门当户对的,别结亲不成反成仇。熊家其实是最合适的,有钱有本事,没靠山,正需要个后盾,一旦背靠了他,就得受他拿捏。女儿便是作些,他也不敢给女儿气受。
宋父重重叹口气,最后妥协道:“不管怎样,那个熊夫郎是人家的正夫,没道理逼着人家休夫,真想嫁就做妾,要不就别嫁了。反正她这个性子我还怕嫁到人家惹出祸乱来。”
宋母本来是不同意的,她的女儿官宦人家的小娘子,怎么可能给人做妾,还是地位低下的商贾人家。可没想到她和女儿说后,女儿竟然同意了,并且隐隐透出点迫不及待的意思。宋母有点不解,宋小娘子这时候就安慰她,“阿娘,都知道双儿子嗣艰难,想来那个熊夫郎也是个生不出的。可女儿不是,女儿嫁过去要是能一举得男,那个熊郎君还不得乐疯,到时候什么都是我儿子的。我再慢慢的小意温柔,这最后谁是正妻就不一定了。”
宋母想了想,觉得女儿说的在理,就催促着宋父赶紧给熊家施压,奈何宋父一辈子没做过这么不要脸的事,一时还抹不开面子,就暂时这么拖着。
唐寿和熊壮山吃过饭后就回家了,两人手里还有活没做完。院子里散落着木材和半成品的一个木制的小水箱。
唐寿凑在熊壮山跟前给他解释什么是虹吸原理,抽水马桶的简单形成。
唐寿实在受不了室外茅厕了,实在太臭了,蹲个坑能把隔夜饭熏出来不说,还沾一身味,出去一趟回来不换衣服,自己都能闻到臭味,多长时间散不干净,眼看着天气冷了,有时候有尿都不愿意解手,冻屁股,方便一趟,全身都冻透了。
以前唐寿自己修过抽水马桶的水箱,拆开看过原理,现在大致知道怎么回事,只剩下反复实验了。
一连几天两人都没出门,全心全意在家研究抽水马桶,这日傍晚终于有了眉目。
院子里是一个小型模拟实验,下水是用盆子盛水简陋的装置。抽水马桶和后世没大区别,唯一不一样的就是用木头粘起来的,水箱也是木头的。水箱上不是按钮而是绳子抽拉式的,一拉水箱里的水就会冲走马桶里的肮脏物。
实验很成功,他们做成了简易的马桶。
唐寿乐的原地蹦了起来,“成功了,终于成功了!二郎,我们做出抽水马桶了。哈哈哈……”唐寿仿佛看到一个个金元宝长了翅膀向他飞过来,噼里啪啦撞进他怀里,嘴都合不拢。
可他兴奋成这样,熊壮山却一点没动静,一双寒潭般的黑眸深不可测,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睛里慢慢汇聚。
唐寿回头看着他笑,笑得那么灿烂而明媚,“二郎,你怎么这么淡定,这可是钱啊,有了它,我都能想象出那些人是怎么求着嚎着非要买的了。”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唐寿被熊壮山抱了起来。熊壮山的双眸那样的深那样的黑,刮着巨大的漩涡飞沙走石,唐寿听见他的嗓子沙哑了。
“唐寿,你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那么强悍的力量使唐寿失去了思考能力,他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泄愤似得道:“你,熊壮山,才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熊壮山低低笑出声,震颤胸腔共鸣,有那么点点的性感,勾着唐寿的心和腰都软成一片。
“好。夫郎,我生生世世都是你的,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所以不管上天入地,我都不会放手了。”
唐寿成了摊水,听不清熊壮山到底在说什么,只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阖,诱惑着人,便一口咬了上去。鼻子里轻轻嗯了声。
设计图纸被唐寿寄回去,江家父子在加班加点生产保温瓶的时候,还得烧制抽水马桶。
简直就是日夜连轴转。江母心疼儿子,心疼相公,偷偷抹眼泪。
江父看见并没训斥江母,反而温柔的哄着她道:“有钱赚还不好,从前家里的作坊四天半个月烧不出这一天的东西,我和儿子们闲得都骨头疼。现在虽然累点,可都是钱,等着我卯足劲干一阵,年底给你打个金簪子,让你回娘家也倍有面,看谁还敢说你嫁错了人。”
“我没嫁错人,我知道我从没嫁错人,一直都知道。”江母依偎进江父的怀里,心里也敞亮了起来。她家的日子终于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