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却还让唐寿本能地生出种防备,他看着金锦铭收起油纸伞坐在自己对面的石凳上,不动声色道:“二郎闲不住,忙别的去了。”
金锦铭轻轻笑了起来,笑声很是柔和,不知为何听在唐寿耳中却生出种引人遐想的暧昧。“熊夫郎好福气,遇上熊郎君这般宠夫郎的男子,想来应是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吧。”
唐寿从金锦铭陈述句中听出了疑问句,他放下手中的冰沙,收敛了满脸笑意,面上没了表情,“金大郎君想问什么?”
“你不必这般防着我。”金锦铭笑得更温和了,“我只是想帮你。”
唐寿的手指无意中摩挲着碗壁,垂下眼睑,“帮我什么?金大郎君莫非觉得熊家现哪里还需要你帮助吗?”
“我说的不是熊家,而是你!”
唐寿猛地抬起头,双眼里迸出前所未有的锐利,似要刺破金锦铭的皮囊,看穿他的内里。
可是他发现金锦铭隐藏得极深,他只能看见他愿意给他看的,彬彬有礼、温润君子的面具,至于面具下真实的样貌,他便是连一条纹路也窥探不到。
见唐寿不说话,如只小刺猬般竖起了浑身的刺,金锦铭只觉得可爱。
“你想离开,我可以帮你。”
唐寿死死盯着他,试图从那种温和的面具下窥探到些什么,然而最终还是失败了。
凉亭里一片寂静,只有凉亭外的热浪如同调皮的孩子,不会看气氛地冲进来,击打着他们的脸,嬉戏着。
半晌,唐寿哑着嗓子问:“你想得要什么?”
金锦铭微笑,“我要是说我什么也不想要,只是单纯地想帮你你可信?”
“不信。”唐寿断然道。
金锦铭无奈地耸耸肩膀,“那么你便当我是想从你身上图谋些什么吧,牙香、油茶面亦或者是……”金锦铭稍倾了身子,微凑向唐寿,轻声道:“亦或者是卫生纸。”
唐寿的眼睛猛地睁大,差点失声问出金锦铭怎么知道卫生纸是他弄出来的,幸而话到嘴边被他强行压了回去。可即便这短短的稍息,足够金锦铭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只要你想离开,天涯海角无论去哪我都可以帮你。”金锦铭的声音如同魔鬼般充满诱惑。
离开的念头在唐寿脑海中扎根太深,似要成了一种没根由的执念,不问原因,只问结果,就剩下单纯魔怔了的离开。
魔鬼还在他耳边循循善诱道:“你是个聪明人,仔细想想以熊家现在的地位,无论你是自己逃跑还是其他别的什么人帮助你逃跑,镇北王一声令下,纵然天下之大,又何处是你的藏身地?可金家不同,金家是扶持官家登基的百年士族,便是官家对上尚且要留三分颜面,何况是镇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