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真很是满意。
于丰道:“不知道几位客人可是要在我家吃,还是去村里寻户人家?”
布真奇怪道:“你怎么一直问我们要不要去其他地方,你家怎地还把客人往出赶?”
于丰心想,哪里是他们非得要赶人,是唐寿交代的要和客人们讲清楚,他家本就是如此贵,图便宜可以去村里,免得到时候惹了纷争。说是这样说,但于丰总觉得是唐寿赖得招待他们,嫌弃在他家吃饭的人太多,做不过来。他有种预感,要不了多久,熊夫郎又要搞什么奇怪的规矩了。
于丰不管心里怎么样腹诽,面上扔笑道:“本店童叟无欺,自然什么都会说得明白,免得有人结账时看那银子多,以为我们桃花源是家黑点,再误会了我家,随便说与别人听,岂不坏了我家名声。”
“原来如此。”布真道:“怪不得许多跑商宁愿多走几步路,也要来桃花源做生意,原来是信誉好。”
“自然。”
“饭就等晚上再吃吧,这会儿我们先吃些干粮垫垫肚子就好。对了,你家熊郎君可在,有人托我代话给他。”
于丰下意识戒备道:“何人托你代话给我家郎君,有什么你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会转告给我家郎君的,现下,我家郎君有些不方便。”
是超级不方便,从不知是不是熊夫郎跑了被追回来后,他们已经三天没看见熊夫郎的面了。至于熊壮山本人,也是不怎么露面,连一向早起的习惯都改了,家里的猪羊等一切杂活都推给他们干。他和于诚忙得要死,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布真看出于丰的戒备,也知道自己一个不认不识的张嘴就谁谁托了他代话确实十分可疑,更何况他私下里也以为这熊壮山一定不是李四认识那个,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加之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给旁人听的话,就直接道:“我在城外荒民中遇到一位叫李盛的男子,他说昔日救过熊壮山的命,如今在家乡活不下去,特意投奔熊郎君来了,不想却被困在城外荒民中,请熊郎君帮忙。”
于丰只点头道:“话我会带到。”
说是带到,一直等到晚上他下工回家,才见到熊壮山的面。于丰怀疑要不是他和于诚的工钱一天一结,熊壮山还不会出现。于丰便把话和熊壮山讲了。
对于李四熊壮山自然不可能忘记,那年他脑袋受到重击,被打晕在战场上,是李四冒着生命危险把他拖出军营的,是他千真万确的恩人。
这事他得管。
送走于丰于诚,熊壮山转身上楼,一进寝房,就见唐寿趴在被窝里数着今日赚到的银钱,乐得见牙不见眼。
“二郎,快把这些银钱给我装那个小匣子里,不是装元宝的那个小木箱,而是那个装零钱的匣子。”
熊壮山接过银子给他装好后,转头坐在床上,伸出手给唐寿揉腰捶腿,顺便说了这事。
“是二郎你的救命恩人,咱们自然不能不管。不管怎样,先把人接进来,至于人品,咱们先慢慢品着,要是可以就帮帮他们,不怎么样的就多给些银子打发了他们。”
毕竟一别多年,当初在军营里他们也没相处过多久,毕竟后来熊壮山就调走了,所以品行上,熊壮山也不敢保证。
“行。”
到了第二日一早,熊壮山和唐寿便去了衙门。唐寿连着在床上躺了三天,屁股和腰是休息过来了,人也闲得长毛,正好家里香料许多东西都不够了,便一起出来买些。
县令道:“这事好办,我叫守城的差役放个行就好,你们且回去等消息吧。”
唐寿笑道:“此人是二郎的救命恩人,我等还是去迎接得好,便跟着大人的差役一路去吧。”
“那也好。”县令便指了人,跟唐寿他们去了。
哪几人虽是捕快,但为了不引起别的麻烦,都换了师父,不过腰上的刀还在。
他们几个大汉出了城门就在荒民中寻找起李四,高声喊道:“李四何在,李四何在?”
李四等得近乎绝望,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却突然听到有人四处喊他,抬头看去,是几个挺凶挺气派的大汉,但他却并不怕。他知道这几人一定是熊壮山派人来寻他的,不然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何人会认识他一个瘸子。
“我是,我是。”李四从荒民中跳出,一手牵着一个孩子,晚清跟在他身后。
那几个穿师父打扮的捕快怕李四是别的荒民冒充的就道:“你可认识杏花村的熊郎君,与他是何关系?”
“我识得他,识得他。”李四忙不叠道:“我们曾一同参过军,我救过他的命。”
那几个捕快见他说得都能对上,点点头,“跟我们走,熊郎君叫我们接你等进城,他在城门口等着你们呢。”
“是。”李四这一刻差点哭出来。
见李四竟能进城,有荒民就躁动起来,是几名捕快拔出锋利的刀来,露出凶神恶煞的面孔才将他们吓退。
过了城门便看见牛车上坐着的熊壮山,要不是他身上那独有的,似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样的,令人一见就心生恐惧的感觉,李四都不敢认面前这个穿着绢衣的,似大族郎君的就是熊壮山。
李四抖着声音道:“熊壮山?”
熊壮山上前一步,“李盛。”
李盛双眼闪着眼泪,伸出拳头和熊壮山的拳头撞了撞,他记得熊壮山不喜欢和别人亲密接触,所以才没有和他拥抱,否则真想抱着他痛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