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看清楚,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青灰色,指甲也开始变得青紫起来。
“你怎么了?”我问道。
“剧毒。”他说道。
“蛇毒吗?”
“更厉害一些。”
“什么时候?”
“你上山不久,诡物便进了院子,你爹妈病重动弹不得,我上去打,被一口浓雾喷了个正着。”小六子搓了搓手,看着半湿的柴火噼里啪啦地乱响,有气无力道:“我被吸了阳气,晚上诡物就会来吸食我的魂魄。你中的诡毒比较轻,一会儿你把药喝了,早早躲出去。”
“我不走。”我其实很犹豫,我天性孤僻凉薄,除了院长也没人在乎过我。
小六子受了伤还给我拔除蛇毒,熬药,给这世的爹妈下葬,我不能舍下他。
湿柴燃烧后的烟雾缭绕在我鼻尖,我感觉身下的稻草都湿漉了些,于是我坐了起来,找了块干燥的地方,背靠着墙,远离那些让我窒息的浓烟。
六子拨弄着柴火,整个人都被烟雾笼罩了起来,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还是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看着烟雾将他吞噬,连他手中的树枝都没了进去。
我听不到拨弄柴火的声音了,我也听不到湿柴发出的噼啪响声。
六子沉沉地说着话,我听不懂。
却让我脑袋越来越沉重,困意袭来。
这样也挺好,脑袋也不疼了。
挺好的。
我就这么昏昏沉沉地迷糊着。
突然我想起来父母的脸。
现世与前世的脸,为什么如此相似?
连名字,都是一样的。
秦大用。
岑晶,现在的母亲叫秦岑氏。
其实岑晶挺好听的。
……
……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重的低语声在我耳边念叨的速度越来越快,我猛然惊醒过来,一跃而起。
身体是这般的轻盈,像无一物般的松快。
我低头看了看,便看到了倚靠在墙边的自己。
原来是死掉了呀。
伸出手,发现自己的手臂如薄雾般凝聚着,轻若无骨。
一阵浓雾迎头扑散开来,将我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