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位殿下当真年轻得很,竟和三长老你说得一模一样啊?”
刘辩才随石越没走多远,就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飘了过来。
定了定神,刘辩状似无意地瞟了过去,便见说话之人乃是年长的文士。
但见年长的文士和好几个人站至一处,怎么看怎么不像府中仆役,或是管家。
眸光微闪,方才他来得囫囵吞枣,光顾地看着石越,都没仔细地观察周围……这会子,他再观看四周,意外地发现:
所谓石府……貌似正在搬家啊?
快瞧!远处的假山附近居然停放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其中一只箱子更是被打开了,露出一堆金灿灿的玉器!
也许那堆玉器相当值钱,以致他又听那边的年长文士在咬牙切齿,低斥道:“是府里哪个不长眼的,把箱子给打开了?……回头赶紧叫人盖上。”
说罢,年长的文士似是意识到了甚么,又赶紧地闭上嘴巴,仿佛刚才没有说话。
他:“……”
抱歉哦!不巧我刚好听到了!
虎脸地,他不再理会石府上上下下的反应,目不斜视地跟随石越迈入一间……一间相当简陋的居室。
门外,以何先和何白为首的五名护卫们,专心地把守屋门,不准任何人肆意地闯入;门内,只剩下刘辩和石越两个人,倒能安心地密谈。
却见石越先请刘辩跪坐,并替刘辩倒了一盅温……温酒,尔后才拍了拍脑袋,恍然道:“是我冒失了,殿下不善饮酒。”
言罢,石越把酒盅拿开,又取来一壶水,再给刘辩倒一杯水,并道:“此是上好的泉水,是我特意去山涧收集而来,还请殿下品尝。”
这番打岔,顿令屋里本该严肃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
两眼弯弯地,他接过水杯,细细地品饮,果断地夸道:“好泉!!”
——就算不是甚么好泉,他也必须要夸啊!
何况此泉的确好喝,清凉略带甘甜,不同于一般井水或……或者白开水。
听罢,石越笑了一笑,一边留意给刘辩继续地倒泉水,一边冷不丁地道:“殿下,今晚你实在不该前来。”
挑了挑眉,他也直白道:“先生昨日才任职记录官,今日就不见其影,我为渤海太守,担心下属吏员,故此前来拜访,这有何不对?”
不等石越出声,他连忙又问:“先生,你家府邸怎么了?——刚刚我见你院中摆放很多东西,怎么像是……搬家?”
后面一句话,他问得甚是迟疑。
也对,堂堂石府,渤海郡数一数二的世家,怎么可能无故搬家嘛哈哈哈~
谁知,石越道:“殿下果真聪明。倒也巧了,石府……今天分家了。”
他:“……”
啊?!
他张大了嘴,又合上了嘴,茫然地望着石越,不太理解石越的意思。
分家?
是他想的那种分家吗?
“正如殿下所想。”似是看穿他的想法,石越直言不讳说,“不瞒殿下,昨夜我和家中族辈们闹翻了。”
他:“……”
“我受殿下影响,欲还佃农们自由,家中族辈们却视我如洪水猛兽,全不赞成……于是,我们双方就吵开了。争执的后果是:我以族长的名义,决定分家!”
他:“……”
“我甚么都没要!我只拿回佃农们的身契和相应的地契,其余财物全归家中族辈们所有和分配,
包括府中仆役和婢女们。”石越说得那叫一个轻描淡写,“今日正是因为分家,和整理地契,是故我没有前往渤海王府邸,还请殿下恕罪。”
“不过,殿下若要怪罪,我认罪,我无话可说,横竖领罚便是。”想了一想,石越甚是贴心地补充,“殿下若觉不满,待我上交地契,即便辞了我这史官,我也不怪怨恨殿下。”
他:“……”
呆呆地,他呆呆地注视石越,真心不知该说甚么才好。
要说石越不愧是他看中的人才,其办事之高效,远超平常的世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