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书年早习惯儿子的独来独往,容老太太却是不舍得孙儿,“容离,今儿是年三十儿,你就在家里吧?”
自他搬出独住后,好像每年除夕回家都跟上餐厅似的,吃了饭,顶多坐一会儿就走,从没有留下过夜。
这人哪,年纪越大,越盼望儿女子孙能陪在身边。
老太太觉得,家里又不是没房间,一家人也没闹矛盾,他怎么就那么抵触这个家呢!
容离淡淡地说:“奶奶,我还有事。”
言下之意就是他一定是要走的。
容老太太眼神一黯,明白是留不住人了,轻轻叹声气,“那好吧,你路上注意安全。”
陪在旁边的容沛沛抿抿嘴巴,鼓起勇气对他道:“哥哥,下雪了,你开车小心。”
容离视线掠过她,波澜不兴,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
今天是他自己开的车,从主宅出来,他并未直接回他的住所,而是走了反向,去温馨家。
街上人烟稀少,雪花静静飘落,他开着车,停到她家楼下。
那天他对她说了那句话以后,原本期盼着她会说好,哪晓得她却像是受到惊吓,支支吾吾半天,最后竟然给了他一句话。
容离,你让我想想吧。
之后,她一直没给他回话。
依从温雅的教导,他试着学会退让,第一次没有逼她,让她好好考虑。
然而等了足足一周多,他稀少的耐心已经全部消耗殆尽,她还没有考虑好!
降下车窗,冷空气夹杂着雪花,瞬间往车里面灌,他点了支烟。
香烟一点点燃烧,在雪夜里亮起一点猩红光芒,或许觉得车里太窒闷,太压抑,令他愈加烦躁。
容离下了车,站在漫天雪花中。
他仰起头,看向五楼的位置。
但能看到的是她家客厅,正亮着灯。
此刻,她是和那些人在一起吧,他不愿意将温延军他们称之为她的家人,因为这两个字代表的意义太亲密了。
而他们,都不配!
现在她在做什么呢?
很开心得过年么?
她就没有想过他吗?
手揣在裤兜里,反复摩挲着手机,他很想给她打电话。
如果他叫她下来,她会吗?
她至今没有表明态度,容离猜不准她会如何选择。
在他纠结中,一支烟燃到尽头。
他再次朝她家望了眼,雪花飘落到脸上,接触到皮肤的温度,立即融化掉,冰凉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