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能不能请你不要再做这么无聊的事。”怒意飞进了她的眼底,仿佛他做了什么幼稚可笑,令人没齿的事情一样。
“蓁蓁,我只是想哄你开心……”他的心里为她的态度,她的语气,一牵一牵地痛着。
“我并不需要!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她的声音紧绷绷的,听起来很陌生。“你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好不好?”
“我们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他低低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没有!没有!没有!”她一叠连声,不留情面地叫起来,她的喉咙梗着一个大硬块。“你别再来烦我好不好?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好,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他的话刚刚才说完,就看到隔壁房间里冒出一大团的火花来。
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他闪身进了她的房间,然而那白烟顺着门缝里钻了进来,隔壁的那团不知名的火花已经蹿了过来,差点舔着了他的袖子。
“着火啦!着火啦!”走廊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整个走廊已是烟雾弥漫。
他赶紧关上门,以挡住门口的那团火。
白烟已经化作了黑烟,冲着他们所在的房间里钻了进来。他从床上取来了一床毯子,走进了浴室,用水将毯子淋湿,又裹着她,发现她正在发抖。
只不过是很短暂的时间,刚刚才发生争执的两个人,如今却在生死攸关。
他走向窗台,往外眺望,他们所在的那一层是第二十楼,要从窗口爬下去俨然不太现实。可是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是快速的方法就是直接从大门内逃出去,可是门外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他心里没有底。
他想了想,又从浴室里取来了条毛巾,用矿泉水浸湿了,蒙住自己的脸,起身拉住了她的手。她的身子裹在毯子里,瑟瑟颤抖着,脸色出奇地苍白。
他握住把门,发现金属制的把手已经变得很烫了。他对着她说道:“你往后退一点。”
她往后退了几步,战战兢兢地望着他,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他从她的身上取过那床湿毯子披在身上,咬了咬牙,骤然地打开门,往旁边仄起身,一大团火花蹿得好高,他往后退了一大步,拉起她的手往那着了火,混杂着黑烟的门口冲去。
走廊上已经狼藉一片,急促的脚步声,人声攒动,掺着高一声低一声的尖叫声。他们的手紧紧地拉在一起,跟着人群跑去。
电梯已经完全不能用了,他们从后门跑下楼梯,楼梯上三三两两几个人,都在拚了命似的跑着。
“我的鞋子……”忽然间她尖叫了一声。
烟雾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他只能凭感觉地带着她跑下楼梯。一层,二层,三层……前方的人渐渐地变少了,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握着她的手已经变得汗涔涔的了,身上也冒着一团热气。
跑下了十几楼,她终于没有了力气,靠在墙上说道:“我跑不动了。”
“不能留在这里,我们可能会没命。”外面警笛声连连,尖锐地划破长空。他不知道整个火灾的起因,万一那火势控制不了,一直蔓延下来,他们呆在这里,岂不是死路一条。
他蹲下身对她说:“快点上来。”
她那张清丽白皙的脸上已经是污迹斑斑,望着他蹲下来宽阔的后背,大脑变得空白一片。
“快点!”他感到那股夺人命的黑烟似乎朝他们靠近了,阴郁而又凄厉地叫她的名字,“来!”
她柔软的身体趴在了他的身上,两只小手紧紧地搂着他,他们的身上盖着那条被打湿的毯子。他不记得自己跑了多少层楼,一直到了大厅,大厅里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只听到轰隆隆一声巨响,他一个趔趄就摔在了地上,而背上的她也压在了他的身上。
“没事吧。”他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问她,大厅里已经废墟一片。
她俨然已经吓傻了,惘然而又空洞的眼神盯着自己。
“走吧。”他拉着她的手往外跑,可是刚才摔在地上的时候,肘部很痛,有一种撕裂的痛楚。
火从深处一团一团地冒出来,夹杂着浓烟,他们终于跑到了门口,她的意识渐渐地恢复了,看到他满脸的污渍,双颊已经被火烤得通红,而汗珠正从他的额上一颗一颗地渗了出来。
他们所住的那栋酒店大楼里,大半已经被厚重的浓烟所包围了,从窗口处依稀可见火舌的肆意。
两人相视几秒。
他看到她头发凌乱,被汗水沾湿的模样,一只脚上穿着酒店的拖鞋,而另一只不翼而飞。小脚丫踩在地上,五个脚趾头可怜地挤在一起。一个念头从脑中掠过,他走上前,用手臂紧紧地兜住她。
她靠在他的怀里,一种熟悉而安全的感觉从头到脚地将她包围住了,她忍不住泪如雨下。
他们两人被送进了医院,都只是皮外伤而已,而她除了受了惊吓之外,那只没穿鞋子的脚底板被蹭了几道血口子。
他从外面替她买了一双舒适的平底鞋送到她的手上。她见他的脸上被贴了胶布,而那受伤的肘部被打上了石膏。
“可以走吗?”他见她穿上了鞋子,关切地问道。
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