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身份悬殊怎么可能发生什么事。”她的嘴角痉挛了一下,有些慌里慌张地说道。
“你们别把我当作傻瓜了。”郁盈攸忽间坐到了她的床上,特意地压低了嗓音说道,“你还记某一天,应该是一个多月前吧。你在洗一条染血的裙子。我经过你身边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你想要躲避什么。你不要告诉我那是你月事来了,我们来的时间差不多。你是不是跟安子墨他……”
郁盈的话令她一愕,她的脸上掠过一抹惶恐,血色立刻离开了她的嘴唇。
“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跟他有关系呢。”郁蓁蓁的眼睛简直无处安放,她惶乱地避开郁盈的眼神,生怕被自己这个妹妹看出什么来。
“最好没有!”郁盈陡然地变了脸色,女人的第六感向来是很敏锐的。可是郁蓁蓁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她敏锐,纤细,胆小,怯弱,仿佛一只蟑螂就能吓得她六神无主。郁盈被这种无端生出来的自信将自己的那第六感抹煞了,她抱着自己的睡衣裤去了浴室。
郁蓁蓁卜卜乱跳的心听到从浴室那边传来的水声才有点平静了下来。她从自己的床铺底下掏出一本日记本,在里面她完整地记录了那令人羞耻的一幕,日记本上了锁,除了她之外应该没有人能够打得开。这是她的秘密,属于她自己的秘密。
从那天起,郁盈开始三不五时地跟安子墨出去约会了。笑容开始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她的面孔上。与安家的大少爷拍拖这种事本来就瞒不了什么人的,很快,伊醒与郁杰就知道了。尤其是郁杰,平常一有空就喜欢喝酒的他欣喜若狂,他过这种清贫,拮据的日子已经有很多年了,其实追溯到他们家的历史,几乎祖祖辈辈都是贫农。而眼下他唯一的女儿却要乌鸦变成金凤凰,就要展翅高飞了。
不得不说,郁杰的心情也变得比以往舒畅,与人交往时的讲话声音也比往常高了几分。而郁蓁蓁却不敢与她的母亲视线对视,伊醒时时有一种怨艾包含在眼神里,因为她更想的是自己的女儿与安大少爷交往。继女毕竟是继女,哪有自己的亲生女儿靠得住呢。
不过与下人的女儿交往这种事往往是瞒着安氏夫妇。这一向他们二老各自去了国外旅行,要过一个月才能回来。安氏集团的事就交给安子墨来打理了。而郁盈也有了更多的机会与安子墨来往。
这一天,安子影趱步地走入安子墨的卧室。一架巨大的斯坦伯格钢琴摆在房间的一隅,雪白的墙壁悬空地钉着一个架子,上面放满了他从小到大弹钢琴所获得的奖杯,奖状以及得奖时的合影。而安子墨此刻却坐在钢琴上弹奏着。
安子墨弹琴的时候最讨厌被人打断。即使是他的亲妹妹,也不敢贸然地上前阻止他,只得抱着胳膊在一旁静静地等候着。
一曲悠扬悲凄的《梁祝》弹完了,他坐在琴凳上侧过脸来望着她。
“大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真的打算跟郁家那丫头拍拖吗?”安子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问道。
安子墨从琴台上取下来一本琴谱,修长而纤细的手指随意地翻了几翻,心不在焉地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呢。”
“大哥,郁家的人是我们安家的下人,她是佣人的女儿,怎么能跟你相配呢?现在爸妈都不在家,万一被他们知道的话,你想他们会同意吗?”安子影一脸焦灼不安的表情迎了上来。
“对了,我想起你上次说过的一句话,你说郁家两姐妹,还不如跟妹妹交往呢。妹妹性格活泼大方,开朗外向。难道你忘记了吗?”他将手上的琴谱阖拢,从凳上站了起来。
“我是说过。”安子影此刻懊恼得快要咬断自己的舌头,“可是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啊。”
正在这个时候,门却被人悄悄地推开了。
安子墨看到郁盈进来了,她的脸上带着红润的美丽色彩,温柔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子墨!”
“出去!”顷刻间,安子墨就愀然变色道,“谁让你来的!”
原本挂着甜美笑容的郁盈,那抹笑意从她的唇角上消失了。她那乌黑清亮的眼眸里立刻掠过一道瑟缩与畏惧的光芒,小小的嘴唇轻颤着,显得她那薄薄的脸庞柔弱而又惶惑。
“去楼下大厅等我!”安子墨摸了摸自己挺拔的鼻尖,意识到失态,忙又补充了一句。
房间里的气氛冰冻了几秒,安子影忍不住说道:“你都还没有宣布跟她正式交往呢,她就像得了鸡毛当令箭,以为可以自由出入我们安家呢。哥,你不要这样糊涂,像她那种出身的女孩子,有什么感情可讲呢。”
“我没说跟她有感情。”安子墨简短地瞥了一眼她,从容不迫地说道,将手插入自己的西装裤袋里。
“没有感情?那你干嘛要跟她在一起!”安子影大惑不解地看着他。
“为了责任!”他低沉而清晰地迸出一句话来。他已经对不起霍静言了,不想再对不起另一个女人,即使他对郁盈没有感情。
“什么责任?”安子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唯恐遗漏他一个眼神,一个表情。
“那天,发生的那件事……”他那深黝的眼神在闪烁着,顿了一顿,“你看到的那个女人就是郁盈。”
“怎么会是她呢。”安子影打了一个寒战,拾起眼睛来。
“那条手绳的女主人已经找到了,就是她。”安子墨的声音听不出有任何的起伏,平平地滑了出来。
“怎么能单凭一条手绳就确定是她呢。大哥,你真的要负这个责任,也要查个清楚啊。”安子影仍然陷在巨大的惊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