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刑轼高大的身子裹在黑色的大衣中,脸色比之前看上去红润一些,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刑未垂手立在他后面,神色平静无波。
“贺先生,贺小姐。”刑轼起身,习惯性地掩住嘴唇,黑色的皮手套显得他的手指很修长,他道:“今天来是向两位告别的。”
不得不说,刑轼虽然是黑道出身,但因为他身上带着的书生气,即使这么文绉绉的用词也不会给人不适的感觉,这个人,笑着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无害的感觉。
贺行云微微挑眉,嘴角勾起,墨黑的眼眸看着他,仿佛在说,我们什么时候有交情了?
刑轼毫不介意地笑笑,道:“会计师我已经处理了,今天是专程送上谢礼的。”
他一抬手,身后便有几人将巨幅的画送了上来,刑未道:“每月月初,都会有谢礼送到贵山庄。”
贺兮看了眼包装整齐的画,这才醒悟过来这是“借道费”。
贺行云倒没看画,只是笑道:“刑老大的动作很快啊。”
刑轼微微欠身道:“对于给您造成不便的人将直接威胁到我的利益,邢某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说着他看了贺兮一眼,道:“告辞了。”
贺兮看着转身就走的刑未,动了动嘴唇,想说点儿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改问问他那晚在海崖山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或者是不是从此就离开k市不在回来了……
正在前行的两人突然停下,刑轼声音淡漠,“小未,和贺小姐道个别吧。”
刑未的神色停滞,但也只是一秒钟时间,稍后他便垂下头道:“不用。”既非朋友,也不是亲人,有什么别可道。
刑轼似乎是笑了一声,继而抬步离开。
“刑未!”贺兮叫住他。
刑未没回头,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快速地袭向自己,他反手一抓,竟是一把手枪。
回眸正看见笑得灿烂的贺兮,听她说道:“有空来k市玩儿。”
握紧手里的枪,刑未唇角带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待两人走了,贺兮才奔到画前,一脸好奇道:“你说这里面会不会藏着钞票?”
贺行云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不会。”说着又朝一边的佣人招手,“把画拿进去。”
贺兮望着被抬走的画,不由问道:“都不看看是什么吗?”
“不看,”贺行云想也不想地说道:“别带坏了我们女儿。”
“先生,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老莫在外面等了。”张妈走过来说道。
贺行云拢了拢贺兮的衣服,眉目温柔,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君山又称君子之山,当初贺老爷子就是看中这山的名字才购了下来,风水师曾算过说在此处建宅必定人丁兴旺,想不到贺家却频频出事,这也成了贺老爷子的一大憾事,所以才这么迫切地想要贺家添丁。因为工作的原因,偌大的宅子也只有他一个人进出,所以这次,霍逸将年饭的地点选在了老宅,也算是考虑到了两个怀着身孕的人。
年三十,老宅早早就亮起了灯,屋里屋外都布置了起来,灯笼鞭炮早就准备好了,福字也是倒贴在大门上,进门时种着的两排矮松上面也挂着彩绸和彩灯,刚入夜,灯就全亮起来了,整个君山都被照得透亮,上上下下一派喜气洋洋。
贺、霍、夏三家都没有小孩子,看着一屋子其乐融融,贺老爷子真正有些遗憾,“要多几个小孩子跑来跑去可就美了!”
原本是贺兮和贺芸妙搭档腻在老爷子身边儿的,这次贺兮有了身子,所以老爷子身旁的宝座就让贺芸妙一人独享了。
她挽着贺老爷子的手臂撒娇道:“爷爷,我也可以跑给你看!”
这话惹来贺景明一道白眼,不过老爷子却很高兴,满目慈祥地环视众人,道:“多少年没有这样热闹过了啊……”
同样和他坐在上位的还有夏老爷子和霍老爷子,两人也颇有同感地点点头,这一大家子人要凑齐还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