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君立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打张的嘴半晌吐出一个无声的字:不……
易问秋抹去额头上的血迹,对他道:“你太自私了,如果有一天行云知道了真相,你难道要让他一辈子背负弑父的痛苦吗?”
“行云,”她又道:“所有的真相都摆在你面前,怎么做,你选择吧!”
贺行云看了眼神色平静的贺铭啸,怪异地笑着,“你早就知道了?”
沉默代表一切,贺铭啸没有解释。
贺行云又转向易问秋,“你出现在这里,我的母亲……”
易问秋眼神一黯,道:“是我姐姐,生下你和铭啸就过世了。”
“易家家世优越,姐姐却选择和一个黑道的小混混在一起,被赶出家门不到一年就不在了,铭啸和你被我们父亲抱走,去向不明……”
“叮叮叮!”贺行云怀中的电话响起来,他神色麻木地接了起来。
“行云,”贺老爷子苍老地说道:“如果你还认我是你爷爷的话,就听我把话说完。”
“你不是贺家的孩子,这点早就清楚了,我以前跟你说你和铭啸是我从孤儿院带回来的,其实事实不是那样,你和铭啸是我故友的孙子,现在易家已经不在了,你的生身父母是谁,恐怕你心里也有底了……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贺行云垂下头,手机跌在地上,摔成几块。
跌坏的手机拉扯着周围一干人的心脏,纷纷屏住了呼吸,看着他。
“贺家二十年前本来有一次灭顶之灾,我和慕容出任务那次就是一个开始,这是上面的决定。慕容带着我侥幸逃脱,我在一段时间内失去了记忆,慕容知道不能回去,就带着我躲了起来。我们为了生活得罪了不少人,是义父救了我们。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了我的亲生父亲是谁。”贺铭啸看向裴戎道:“我知道你看到我身上的胎记之后去做了亲子鉴定,几乎同一时间,我就知道了。”
裴戎神色几变,最后颓然一笑,隐约含着几分骄傲。
“贺家一夜重创,已经不成威胁,但是,让人想不到的是,行云,你竟然谋划了五年一夜端了裁决在亚洲的总部。”贺铭啸微微提高了声音,“从那以后,虎视眈眈的人也惊惧起来,没有人再敢在贺家头上动土。”
“不是我,”贺行云嗓子干涸,声音低沉,“十五年前裁决总部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他突然抬头,看着裴戎道:“我的确谋划了五年,但我的目标只是杀死裁决的首领,那天我得到消息,知道裴戎要回总部,所以才瞒着东林他们去了。我到的时候,裁决总部的人已经死的干干净净了……一夜之间杀死两百多个黑道精英,除非国家派出军队……既然错了,只要对贺家有好处,索性就将错就错!”
“所以,裁决总部的事情,是你做的吧!”他盯着裴戎。
裴戎吐了口气,点头承认,“易家的人一夜之间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我创立裁决,不过是为了找我的一双儿子。贺家对我紧追不放,我也不会默不作声,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情。知道铭啸的身份之后,也找到了问秋,裁决对我再没有意义。这是个巨大的毒瘤,放任不管只会延伸出更多的麻烦。当时内部已经开始分化成两只,我只是暗中将其催大,战争就是十五年前那晚,内斗死伤惨重,残留的部分我都亲手解决了。只是没想到后来的事……不过也好。”
夜雨已经停了,山风格外的凉,知道了一切真相的人,心中同样格外冰凉。因果相套,谁欠谁的已经说不清了,只是这样一盘残棋,剩下的每一个棋子心里作何感想,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
然而这样的残局怎么解,却还是个问题。
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贺行云身上。
这是赌局,也是结局,扣人心弦的情节已经过了,一锤定音前的不可抗拒,终于到了最后……
“啪!”贺行云扔了手枪,抱胸倚在车门上,看着裴戎和贺君立道:“铭啸没死,我和裴戎之间两清了,上一代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吧!”
易问秋松了口气,贺铭啸也神色一松,父子相残,这是多大的惨剧!
“哈哈哈!”贺君立突然推开洛丹娜仰天大笑,“裴戎,没想到我贺家养大的孩子竟然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