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源,小源……”意识朦胧中,听到有人叫我,好熟悉的声音。
“嗯?”睁开眼,齐邵峰的面孔渐渐进入视线。他用手掌轻轻拍打我的脸,温柔的笑着。阳光从他背后散开,暖暖的,把他的眼睛衬托得像是清晨明亮的露珠。“咦?你回来了?怎么可能?我是不是在做梦的?”我抓住他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根本不敢相信。
他笑笑,侧身坐在我身边,扶着我坐起来说:“来,摸摸看,我是不是真的。”然后,他握着我的手去触摸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肩膀,他的手臂……
真实,特别的真实,那触感,是我们第一次牵手的感觉。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和喜悦,直接扑过去和紧紧拥抱着他,心中长久以来压抑的爱恋、思念、期待、无助和害怕,在这一瞬间统统消失了,心里面特别的轻松和敞亮。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爬上了我的腿,顺着爬上腰,还扯我的衣角,低头一看,一个白白胖胖的可爱小宝宝冲着我笑,还发出稚嫩的“啊啊”声。它的背后有一对漂亮的白色翅膀。我讶异,发愣,接着头大的抱住齐邵峰问:“这……这是天使吗?”
齐邵峰“哈哈”大笑,抱起“天使”道:“真是个傻妞,你不记得了吗?这,可是我们的宝宝哦!”
我惊得立即往后缩了缩,想想,觉得不对。“不,这并不是我们的宝宝!我才刚怀孕,怎么可能就生了宝宝,还带一对翅膀的?不可能!你骗我!”我努力清理着脑子。
他继续笑着,小心的摆弄“小天使”的胳膊道:“来,咱们给妈妈挥挥手,看妈妈心狠的,都不想认你了哦!”
当齐邵峰说出“妈妈”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突然猛烈的蹦了下,感觉特别难受。
“来,跟妈妈握握手!”说着,他突然把“天使”的手放过来,触摸到它的一瞬间,我像是触了电,浑身都颤抖了。
“宝宝,告诉妈妈,你叫什么名字呀!”齐邵峰像是看不见我在颤抖一般,用小孩子的口吻继续说,“齐柠曦,我是齐柠曦!”
我的思维完全混乱了,脑子糊涂得很,摇摇头,不能相信眼前这个“天使”就是宝宝的存在,尽管它长得那么可爱。用手仔细摸摸肚子。平了!我惶恐!就在此时,“天使”突然笑着,奶声奶气的叫着:“妈……妈……”
“啊?”我惊诧的往旁边一挪,摔下床去……
睁开眼,眼前一片暗黑,我的脑袋和胳膊已经吊在了床边,被子缠绕着双腿挂在床边的护栏上。原来……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梦,是梦!我慢慢的将脑袋和胳膊挪回到床中央,长长呼出一口气,才察觉到全身已经被汗浸透。梦境,梦境的真实性,太可怕了。我将手放在小腹上,此时,它仅只是略微凸出……
洋洋和丫子此时正躺在被窝里安稳的睡觉,呼吸均匀而有力,唯有曾经阿君住过的那张床一片静寂。那里已经没有阿君,只有我们堆放的杂物。想当初刚进校园的时候,我们四个一见如故,同吃同乐,同进同出,如亲姐妹。阿君跟我们闹僵了,不肯放下臭脾气搬回来,我们也放不下臭脾气请她回来。洋洋和舒文峰从这学期开始,拼命的打工,给高中生当家教,去培训学校当助教,早出晚归的,想要攒钱等寒假去澳大利亚度假。早上我还没醒,她已经出去了,晚上我都睡了,她还没回来!虽然如此辛苦劳累,她却看似特别的快乐。丫子还是没心没肺的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学就学。长时间里有佟嘉毅陪伴着,她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如果,齐邵峰没有生在齐家,我现在会不会也跟洋洋一样快乐,拼命的打工,为两人共同的目标奋斗着;或者,跟丫子一样,没心没肺的当个无忧的大三学生。
下意识的再次抚摸小腹,想起梦境中“天使”叫我“妈妈”,忍不住心想:小天使,你说,妈妈现在该怎么办呢?我是不是该不要你呢?该不该告诉爸爸,关于你的存在呢?
第二日,阵雨!
上完《物理化学》后,洋洋特意留下来,笑眯眯的拉着我和丫子说:“中午一起吃饭哦!”
丫子一听立即高兴的问:“有什么喜事要宣布?”
“呵呵,哪儿有什么喜事,不过是我发工资啦!你快给佟少打电话吧,让他一起过来!”洋洋笑道。
“对啊!现在他赶过来,时间刚刚好!”在一旁帮着收拾书包的舒文峰用食指顶了顶眼镜说。
丫子竟然有些害羞的抿嘴笑笑,一口答应“好”!
虽然觉得非常扫兴,我还是提了包站起来。“那个……我还有点事,可能赶不回来了。你们到时候先吃,就别等我了!”
我的话显然像是淋浴喷头“哗啦啦”的喷出了冷水,他们三人齐刷刷的看着我,表情冷凝在那里。我,在他们眼里,自从齐邵峰离开以后,言行变得怪异,与以前判若两人。用丫子的话说,连她都猜不出来我在想什么了!
“你有什么事呢?要不要我陪你?”愣了愣,还是丫子先冒出话来。
我笑笑,摇摇头!其实,大家都能看出来,我的笑容里,已经没有一丝丝的快乐!
“那……要不晚上吧?我们晚上再一起吃饭好了?”灵机一动的洋洋改口道。
丫子和舒文峰跟着附和,“这个好!晚上时间也充裕!”
几经推辞和大家对我的迁就,约饭还是定在了晚上。大家各自散去后,我坐上了去市妇女儿童医院的公交,去看看,如果能斩断牵绕我与齐邵峰情缘的这根线:腹中还未成形的宝宝。齐邵峰,已经持续一个星期没有联系过我了,即使昨天在丫子的帮助下,发送给他了那句想他的话,他也对我毫无回应。或许,真的像丫子想象的那样,难抵国外的美女的诱惑。既然他不想念我,他的后妈不想我进她家的门,千叮万嘱不要怀上她家的宝贝,那我去医院做个“了断”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