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是彻底伤了他的心吧……
她提起书袋,绕出沙发,快步走到玄关处的他面前。
四爷表情怅惘彷徨,唇角却又含着笑,俯低头凝视她,抬手就揉了揉她的发顶。
她眼睫毛上都是泪,朝四爷仰头微微一笑,就面着楼外,对着黑黢黢的花园狠狠吐了口气,适才觉得不那么窒息。
“洪兆南,欠你的,我一定会还。”
临走时,四爷目光真诚,向他撂下这句话髹。
一男一女的影子摇摇曳曳的渐行渐远。
此刻洪公馆内,静如深渊,二楼走廊上的那个男人,眼神平静无波,静静注视着离开的人,却仿佛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一片死寂。
直到楼下长沙发中的男人,突然起身,阴暗的眉眼拢着前所未有的戾气,他高大的身影从水晶宫灯下一闪而过,站在楼梯下,举目向上,与楼上那个男人四目相对。
两兄弟,眉眼十分相似,不同之处在于,一个变不回纯澈安宁;而另一个,变不了锐利肃杀。
洪兆南双手插袋,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宛如冰渣子,只掀了唇角,淡淡说出一句话:
“明天你带她回旧金山。”
洪兆熙也没有任何表情,站在二楼走廊上,双手扶着栏杆,俯低头,只对哥平静无澜的说了一个字:“好。”
……
这天晚上,洪兆南出奇安静,深深跟四爷离开后,他将自己关在暖室中,进去后未曾再出来。
而洪兆熙留在二楼自己卧室,安排明日离开的各项琐事。
这一次离开,他知道,哥是下了决定,不会再犹豫,她以后,不可能再回来了。
深深跟岳名傅,那么深的感情,分离后的那段岁月,该怎么度过……
哥说,你先带深深回旧金山,等这边事情处理完,我会和你们汇合。
于是洪兆熙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黑咕隆咚的夜,不禁心生感慨。
江城,一座不属于他们的城市,一座藏匿着他们家仇的城市,他却和哥,和最小的妹妹,共同生活了20年。
正当他出神之际,楼下花园扫过明晃晃的两束车灯,摇过车窗,落在了楼前那片雪白的大理石上。
洪兆熙火速走出卧室,下楼,并且在楼下碰见了涉夜而来的洪太太。
“妈。”
洪太太的眼睛肿了,人形凋敝,毫无气血的脸上遍布灰霾。
她抓住洪兆熙骨骼瘦长的手,内心种上了冰锥子似的:“你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