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玄关处环顾客厅与厨房,发现没有任何改变,不知道是不是佟妈妈每天过来打扫,茶几上的烟灰缸一片灰屑都没有。
可是她知道他抽烟很厉害,现在更是不用说。
深深从鞋柜找出了另外一双拖鞋,但不是2年前她在公寓里穿的。
她想,她的,应该叫他扔掉了吧,这双拖鞋应该是佟妈妈或者温佩玲过来时穿的逆。
看来,他从不带人回家,以至于鞋柜中就只有两双拖鞋,其中一双是他自己的,鞋底已有些磨损,但他没换。
……
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凌晨0点20,深深披着一条毯子坐在沙发上,仍是在等他。
佟妈妈2小时前打电话叫他回家,电话中没有说明原因,更加没有提到她,所以深深不确定他会几时回来鼷。
那天江城大雨,夜色已深,他接到一通电话,看来夜生活非常丰富,如此这般,深深不知道今晚他会不会回来。
她强忍着身体的冰冷感觉,裹着毛毯缩在沙发上,并不困,思绪被即将要和他见面这件事占据,满脑子都在想他。
其实她很渴望他今晚能拥抱她,诉说了这2年的苦,他们冰释前嫌,谁也不怨谁的错,那么接下来,她就回旧金山,勇敢的和大哥摊牌。
夜里很静,公寓楼外像坟墓一样死寂,也看不到灯火,想必这座城市的人都已经睡了。
她缩了缩腿,安静的过道传来沉沉的脚步声。
听出来这道脚步声后,她心跳很快,立刻穿上拖鞋,将毛毯叠整齐,就好像没经主人同意,擅自在别人家逗留一样,心有点紧张不安。
这般小心翼翼,让她自己都心酸。
她对他,何至于此?他们本来是心心相印惺惺相惜的。
可是她心底的害怕紧张彷徨无措,也当真是真实的感受。
门外那个人,拿钥匙打开防盗门,看到家里有灯,顿了一下,转脸看见她时,眼睛恍惚,瞳孔怔怔的定格住了。
他立在门口,没喝酒,但似乎抽了不少烟,看起来有些疲倦,穿着一件银灰色衬衫,一条黑色西裤,领口敞着,衬袖撩起一半,右手还夹着一根半完的烟。
他的左手,甚至还握着门把,眼神已经僵住了,朦胧不清的意识泛着怔忡,看着她,像看着一个怪物。
深深挣扎了许久,鼓起勇气,打开了这道窒息的沉闷:“我,我刚到这边,去看过妈,妈让我,让我过来。”
他的眼神闪烁一下,恢复了先前的状态。
寂寥的一个眼神,淡淡扫过她,转身阖上了门。
她看着他的背影,一度想哭,想什么都不管了,冲上去,由后狠狠抱住他,对他诉说心底的苦和思念。
但是,这一切苦涩的念想,都被他满是萧条冰冷的背影挫杀了。
那一刻,她握紧拳头,贴在裤边,十个指尖全部泛白。
他低头,沉默到连呼吸都听不见的,在地垫上换鞋。
被灯光拉长变形的影子投在身后墙上,他衬衫领口下的颈子颓废的低俯着,没有任何精力的低俯着,颀长消瘦的身体没有任何朝气,透露出一股绝望的气息。
他果然,在变得越来越萧条。
“我拿两件衣服,去酒店住。”
深深愕住,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转身。
他从玄关处转身的那个刹那,表情是那样无法形容的冰冷、决绝,以至于她的心就像被菜刀狠狠宰开,疼的撕心裂肺。
小亮说,他这样对你,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不爱了,一种就是往日的伤痕还未痊愈,他还痛着,他的心还病着。
他备显消瘦的身影从她眼前一闪而逝,入了卧室,脚步声几乎没有,留下来的气息是药味和烟味。
深深想大哭一场。
她跟后面走进卧室,制造出的动静完全可以打破夜的宁静:“四爷,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