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萌坐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悲痛难以压抑,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脸。
全世界的悲伤仿佛都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让她这一颗心被生生撕裂,又被盐水浸泡。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以为他有自己的算计筹谋才不肯出现,她以为他的这份算计里,也包含着隐瞒她……
她以为这两个月的时间,他若没死,必定也和常人无异。
然而……
这……算什么嘛……?
他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那儿……到底算怎么回事嘛……
那些插在他身体里的医疗管子,那连接着他身体的医疗仪器,还有那紧紧罩在他口鼻上的呼吸罩……
像是锁住了那人的性命,锁住了那人的灵魂。
苏小萌觉得身体很冷,越来越冷,瑟缩着发抖……
Eric看着苏小萌这痛苦的模样,当初有多不能理解殷时修对她的隐瞒,眼下就有多理解。
让一个已经接受了他死亡的女人,再给她一点希望煎熬着她……
太残忍……
只是时修没有料到的是,苏小萌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的接受他的死亡,煎熬着她的那份希望,从来就没有湮灭过。
Eric的喉头滚了滚,眼眶发热,忙抬头用手抹了一下眼角。
蹲下……
从怀里掏出帕巾,
“干净的。”
苏小萌低着头,眼泪是“滴答”“滴答”的往下掉,落在干净光滑的地板上,炸出玲珑水花……
她没接Eric递过来的帕巾,她现在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
Eric深吸口气,靠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把她抱进自己怀里。
这里是伦敦皇家医院,进来的病人都是有相当的社会地位和权势的人。
殷时修所在的这一层楼,已经是最高级别的特别加护区。
在这里,殷时修的身份背景,病情信息能得到绝对的保密。
这会儿伦敦时间刚过傍晚,他们来之前医生和护士已经做过一次检查。
若再有人想要抵达这一层楼,则需要得到Eric的首肯。
周围的几个诊疗室配备着相当的高科技医疗器械,足见殷时修所受到的医疗重视。
Eric轻轻拍着苏小萌的背,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
“他怎么会来这儿的,又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天津港事件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你能得出他没有死的结论,应该也是猜的差不多了……”
“详细的,我一点一点慢慢的告诉你,你可以听,也可以听了不信……但我要告诉你。”
“我已经很后悔没能更早些让你知道Arthur的情况。”
“实在是没人能想到你会猜到他没有死……更没有想到,你心中有这样的想法还能隐藏的这么好。”
Eric径自开口解释着……
从六月二十日,他用私人专机把他接到伦敦皇家医院入住治疗开始……
在伦敦的情况,Eric自然是比谁都明白,至于此前的事情……
Eric也是听殷时修口述。
“救Arthur的那人,Arthur并未和我详讲,不过我可以猜得出来,对方也是个身份极其敏感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