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骆向风不是个只会玩乐的纨绔子弟,那么这继承权到了他手上无可厚非,骆家人总归是会互相帮衬的。
可骆向山却把富可敌国的遗产都就留给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捡回来的野种,那群老东西自然坐不住了,原本以为骆岷沛回国给父亲办完丧事后就会去见家里的长辈,他们左等右等等不到他来,便只好自己过来了。
“几位叔叔说的这是什么话?”骆岷沛就堵在门前,不将人放进去,表面上谦逊道,“父亲的遗嘱都是都给几位看过了的,若是有什么要留给表叔表姑的,陈律师早就该给您们送去了。”
骆向山跟这些兄弟们算不上熟稔,因此留给他们的东西也大多是些不值钱的小铺子,他们心里不满,却也只能想到在骆向山死后找到他的养子,想要敲诈勒索些东西走。
“遗嘱上是这么写没错,”骆向阳声音明显有些没底气了,双手撑着拐杖,后背微微佝偻起来,“可大家都有个亲疏远近之分,我们可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他将爷爷留下来的财产都给了你,这怎么说的过去?”
骆向林也跟着附和道:“你父亲实在是不会安排,他死后,只有我们这些表叔们能够照顾你,他那亲弟弟骆向风游手好闲没点出息,你日后要是有什么事也只能依仗我们这些表房的叔叔姑姑。”
骆岷沛有几分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二叔确实不是个稳重足以托付的人。”
骆向林一听,心里觉得有戏,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你父亲还给你找了个后妈。买回来那天我可看见了,生得白白净净的,可是一副会勾引人的好模样。”
骆岷沛听着,笑着往身后看去,正好跟楚绵对上了视线。对方也听到了骆向林的话,一张脸红得都快冒热气了,被骆岷沛一看,眸子里就溢出了水光。
是挺勾人的,骆岷沛想。
骆向林注意到他的视线,也跟着往后看去,在又一次瞧见楚绵的样子后,心生了歹念,“你若是担心他日后抢你财产,表叔有个办法可以帮你赶走烦人的后妈。”
骆岷沛嘴角的笑淡了些,没什么感情地问道,“什么办法,表叔说来给我听听。”
骆向林年轻时候也是个俊秀的少爷,什么手段没玩过,被骆岷沛问起,想也不想地直接说道,“他不是被卖给了你父亲,你只要拿着他的婚契和卖身契,想卖给谁不容易?这样的长相,要是卖去窑子里,能赚不少钱呢……”
他还以为自己真的给骆岷沛出了什么好的主意,却没注意到骆岷沛眼睛里的笑越来越淡,到最后薄唇都抿成了一条线。
骆岷沛径直打断了骆向林的话,好整以暇地从西裤口袋里掏出顺滑的丝巾,取下眼睛慢条斯理地擦着已经很干净了的镜片。
他不戴眼镜时,身上的气势更逼人。
“老爷子的遗产可不在我手里,陈律师手拿着他的遗嘱兢兢业业地替他保管在银行里,上午二叔来过都没提要分遗产的事情,你们这几位只能算表亲的叔叔倒是张得开这张嘴。”
他抖了抖丝巾,将眼镜戴回鼻梁上,下了逐客令,“烦请两位表叔回去告诉其他人,谁想要遗产就自己去找陈律师,我不过是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学生,可受不住叔叔姑姑们的轮番上阵。”
话音刚落,骆岷沛就当着两位的面关上了客厅的门,险些夹住骆向林的鼻子。
“你……你这逆子!”
骆向林往后退了好几步,骂骂咧咧地被骆向阳拉着离开了骆宅。
骆岷沛明显心情见好,轻快地转身朝着客厅里走去,走至楚绵面前时,就听见小孩儿猫叫般细小的声音传来。
“我,我不会。”
骆岷沛垂头看着他微肉挺翘的鼻尖,动了想要伸手去捏一捏的心思,问道,“不会什么?”
楚绵抬起头,从下往上地看着他,浅色的瞳仁下展现出一大抹纯白,显得他整个人格外的纯良,像只涉世未深的小兔子。
“我不会勾引人,也不会抢你的遗产。”
方才那些话他都听进了耳朵里,觉得骆家那几位表叔真是坏透了,他明明没有任何坏心思,他们却要来挑拨他跟骆岷沛之间的关系。
见骆岷沛没反应,以为他真相信了那两个老头的话,楚绵有些着急地坐直了身子,抬手想要去勾骆岷沛的衣摆。
他一着急,耳垂就会跟着泛红,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真的,你信我。”楚绵抬脚想要站起来,被骆岷沛伸手扶住了,他顺势就抓住骆岷沛的手臂,目光期期艾艾,“我都住在你家了,现在我跟你关系好,你不能听信别人的谗言。”
特别是那些坏得要死的老家伙。
还想挑唆骆岷沛把他卖去窑子里。
骆岷沛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他笑起来时眼尾都连在了一起,像只眯着眸子的狐狸,显出几分憨态来。
到这会儿楚绵哪能不反应过来骆岷沛这是憋着口气就等自己求他呢,气呼呼地撒了手,却一个没注意向后倒去,一屁股陷进了沙发里。
慌乱之下,他下意识地揪住了骆岷沛的袖子,骆岷沛被他带得直往前仰,连忙伸手撑在楚绵脸侧才阻止自己整个压在楚绵身上,他微微抬起上身,与楚绵四目相对。
楚绵吓得屏气凝神,鼻翼轻微翕动,小扇儿似的睫毛直颤,骆岷沛这才发现他左眼上眼睑靠近睫毛根处,有一颗很小很浅的黑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