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寂静无人。
唐婉住在二楼的天字一号房,夜里叫了小二送来宵夜。
小二得知他白日里在客栈一楼闹出事情来,怕是有些来历,躬身端着宵夜入内,却见窗户大开,璀璨星河入目,可这夜里刺骨的寒风也直往里灌。
唐婉的头发略略绾着,靠坐在床边的软榻边,一只手搭在窗台,见着小二,嘴角带笑。
“有劳,下楼去睡吧。”
听见那微微低沉的嗓音,店小二一时低下头去,耳尖微微发热。
这位镖局少东家,当真是美得雌雄难辨。
“客官……夜里的寒风四起,还是早早关窗,莫要染上风寒,崂山县近日不太平的紧,县里的大夫之前还都被山匪掳去杀了,若是病了可没法儿。”
店小二嘱咐了一句,躬身离开,整个二楼也没多少客人。
毕竟崂山县剿匪之事闹得人尽皆知,无人敢来游玩走亲戚。
而唐婉则是蹙眉。
她倒是不知道崂山县里的大夫都被掳走,甚至被杀。
怪不得她入内的时候,那些将士得知她是大夫,多看了她好几眼。
那李沐清,是不是也是因为她的身份,才特意接近的呢?
他想入非非,却见人影跃然屋檐。
李沐清带着下属翻窗而入,顺势将窗户也关上,唐婉勾唇,走回到桌前,蓦地笑了:“李军师竟真的听出了我的意思。”
“整个客栈,唯有我一个瞎子,那三声于其他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于我,却是振聋发聩。”
李沐清的声音还是轻轻缓缓,他身边的下属走到角落里。
唐婉挑眉:“李军师是聪明人,我那三声提点,只是想问一问李军师。为何我前脚刚入崂山县,后脚您便找上了我。”
她可不信,李沐清来找她仅仅是巧合。
且还执意的和周校尉抢自己。
言语之中,她能听出周校尉对自己感兴趣,纯粹是因为李沐清对自己感兴趣。
于是起了心思,要和李沐清作对,才对自己如此执着。
李沐清嘴角笑意更浓:“你也很聪明。”
“同军师比起来,安彦不过一介草民,只称得上有些心思罢了。”
唐婉谦虚的一拱手。
李沐清则是嗅的饭菜香味,顺势捏起手边的碗筷,笑说:“我本只是因你大夫身份而来,可今日听你说了镖局的故事,却觉得……你是另有所指。”
不邀功、不争名,十数年如一日坚守。
说的像是封北寒。
且封北寒两日前刚策马而来,这个叫安彦的人便入了崂山县。
好巧不巧的,京城外的商贾官员都畏惧封北寒,只觉得他杀伐果断、亦是铁面无私,生怕在他眼前行差踏错,血溅当场。
而安彦是镖局的少东家,来到这里却无目的,又说起状似封北寒的故事。
倒像是……
为封北寒而来。
李沐清霎时起了心思,便要将人带回,只可惜周校尉从中挑事,未能得成。
唐婉被人看穿,倒也不害怕:“传闻里李军师和镇北王共事多年,当然听得出我这拙劣的故事意有所指,自然也知道我口中的狗,便是周校尉那等卑鄙之流。所以当时,您才笑的,不是吗?”
李沐清又一次轻轻的笑了起来。
“你当真是为镇北王而来。”
“镇北王一腔赤诚,我等草民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