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卢筠清低头,见他大大的掌心里放着一枚小巧铜镜并一把木头梳子。
铜镜很旧,边缘有斑驳划痕,梳子断了两根齿。
千里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李大娘的,你先凑合用着,等回到堡里,我给你置办新的。”
“不用麻烦了,这样就很好。”
卢筠清接过铜镜和梳子,待千里和陈仲明走后,她举起镜子,见里面的自己面容憔悴,头发也有些凌乱,正准备用梳子梳一下,低头看见梳齿上积存一层污垢,便有些反胃。
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梳子,将手指插入头发中,简单梳理了一下。
正打算将东西送还给李大娘,一掀帘,正撞上千里去而复返。
“你要出去?”
“镜子照过了,我去还给李大娘,她明日一早还要用。”
“不用去了,李大娘已经睡了,明早你用完再给她就行。”
“嗯,那就先放在我这里。你来找我有事?”
卢筠清走回帐内,和千里隔案桌对坐。
千里点头,“你今日看起来精神了些,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是怎么到了这里,如何受了伤,你的家人和侍从呢?”
提到这些,卢筠清的神情瞬间黯淡下来。
理了理思绪,就把一路上的经历讲给他听。
千里的表情逐渐凝重。
“那将你关在水牢里的人,是盛珍奇的女儿?”
“是。”
“她出现在羽朝京城时,跟迟国残兵在一起?”
卢筠清点点头。
“如此说来,你的兄长和侍女如今正在迟国境内。”
提到兄长和桃叶,卢筠清的语气有些急切,“没错,盛念纯说了,将我兄长交给迟国,便是她的投名状。”
“还有我的侍女桃叶,如今音讯全无!她虽是仆从,却与我情同姐妹,不知这一路她会吃多少苦。”
卢筠清说着,越发觉得难过,勉强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
“卢小姐,你接下来,有何打算?若是要回羽朝,我会亲自找一条小船,把你送到赤河对岸。”
卢筠清缓缓摇头,“我想先找到长兄和桃叶,跟他们一起回去,可是,迟国这么大,又这么陌生,如今没有头绪,我不知道该怎么找……”
“我会帮你找。”
卢筠清的话还没说完,千里就主动开口,见卢筠清怔住,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放心,我会帮你找,用我手中所有的力量。”
“可是……”
“当日我能从皮鞭下脱身,又得以参军,全赖卢小姐和严公子,如今恩公有难,我自当效劳。”
“况且,盛家与我,也有些过节。”
卢筠清意外地看向他,忽然间,她想起来,当日长兄写信推荐他参军的地方,正是曾州。
“你不是在曾州从军吗?怎么到了这里?因为跟盛家的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