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实力,如同一座高山横亘眼前,无论尔卿如何努力攀爬,都无法逾越。
玉冥轻轻握住她冰冷发颤的指尖,试图用掌心温度帮她暖上一二分,“我说过了,你乖巧,与她不同,无需害怕……”
瞧着血色渗出,变得脏污的纱布,玉冥另一手从她腰身圈过,两手不紧不慢的帮她拆解绷带。
随着绷带一圈一圈绕开,她昨夜徒手攥剑的伤口展现出本来面目。
寸长的伤痕,横在掌心,切割开的肉左右外翻着,深可见骨。
只是看着,就能想象当时有多痛。
玉冥绕解绷带的手微滞,五指收紧,一截染血纱布在掌心被揉皱。
他敛起眸光,掌心翻转,一瓶泛着金色微光的药凭空出现。
拔开药塞,顷刻间,浓郁香气飘散满屋。
他指腹轻点瓶口,白色的粉末随着动作震荡而出,均匀洒在尔卿掌心伤处。
尔卿自制的药撒上通常蛰疼无比,可这药粉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有种微热的麻胀。
不必深想,便知是好药。
他口中呓语般又重复了一遍,“你与她不同,无需害怕……”
他神情专注认真,身上缠绕的肃杀之气退去,在这刹那好似变回了宗门庆典惊鸿一瞥谦恭温润的大师兄。
尔卿一时之间恍惚出神,竟有些分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心狠手辣?
胡云瑶两次要他性命,他确实睚眦必报,甚至百倍偿还灭她满门。
但荆安也曾要他性命,他却放过了她……
心肠柔软?
他确实在她受伤时,几次赠予她上等良药,眼下也是。
但与他相处,她素来行走刀尖,稍有不慎,惹他不快,性命堪忧……
“哈哈!”
耳畔响起刺耳的嘲讽笑声,如同锋锐的刀,毫不留情刺破她的心神,将她拽回现实。
胡云瑶双目圆睁,疯癫笑着,“他说你与我不同?你这就动心信了吗?!可笑!何其可笑!他是一头魔!阴暗、恶念汇集而生的魔!你竟然对一头魔动心?还是即将灭你满门的魔!尔卿……你真令我恶心!去死!”
她手中茶壶高高举起,朝着尔卿那张娇美却令她生恶的脸狠狠砸下。
空气瞬间凝滞。
那飞出去的茶壶停在尔卿面颊一指处停下,好似落入一张无形的大网,再也前进不得半分。
“我允许你动了吗?”
眼前白瓷玉壶缓缓飞起,平稳落在桌案上。
身旁银霜花气息抽离,尔卿瞧见玉冥站起身,白袍随着他动作垂落在地,朝前迈步,随行而动。
面朝的不是她,但尔卿却能感觉到窒息的威压感。
胡云瑶眼底升起恐惧之色,但很快被决绝代替。
“你不是说了吗?我不如她乖巧,自然不会听你的话,你有本事就将我一并杀了!”
“杀你?让你满门黄泉团聚?未免太过便宜你。”
玉冥手指掐诀,胡云瑶四肢亮起金色微光,如同被凭空提起的木偶,四肢撕扯般的疼,她硬是咬牙咽下所有痛呼。
“你还有什么本事折磨我?尽管使出来啊!”
“这世上最痛苦的折磨方式,莫过于,看旁人替自己承受痛苦……”玉冥狭长的眸眯起狡黠,“我记得,你还有两个妹妹,昨夜,她二人并未在族中吧……”
胡云瑶呼吸猛然一窒,片刻后目眦欲裂怒吼咆哮,“玉冥,你这个伪君子!披着善人皮的魔头,哄骗世人膜拜你,简直令人作呕!你不得好死!”
“虚伪?”玉冥嗤笑,轻飘飘乜过她脸上的憎恶与怒火,“说起虚伪,你也不遑多让啊?口口声声说什么心悦于我,背地里却几次三番对我痛下杀手,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你的爱未免太过可怕……咱们彼此彼此罢了。”
“我与你不同!”胡云瑶贝齿紧咬朱唇,眼尾红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