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杨大夫。”
皇帝弓身相扶。初夏惊愕地抬头看他,皇上朝着她眨眼睛,面带笑意。那磁石一样被粘牢的双手,又似被春日的微风荡开,有了温暖的感觉。初夏绽开了不一样的笑颜,看到此人的身体愈加的硬朗,初夏有着莫名的开心。
“皇上,今日身体可好!”初夏客气的说着。
“很好,比前几日精神多了!”他乐呵呵的笑着,“杨大夫,究竟给朕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让朕恢复的这般迅速!”
初夏面具下的脸,开怀的笑着:“这可是独家秘方,无可奉告!”
“哈哈、、、、”他此刻笑的更大声了,没有一点皇帝的架子。
接着他挥去了一旁侍候的宫人,笑着对初夏说道:“你不会烦朕讲些罗嗦没完的事吧?”
初夏知道,他又要开始忆苦思甜,回忆以前的事情了,如同许多上了年纪的人,喜欢絮叨往事,现在的他在初夏面前,不是一个君主,而是一个老人,一个简单的述说者,他能对一个毫不知情的外人将这些陈年往事,是因为在这座禁锢的皇宫里,呆的太久了吧!
也正因为初夏是一个外人,所以他才能够敞开心扉,毫无顾忌,因为是个不相干的人!
初夏看着他脆声笑起来,皇帝也跟着笑,笑声在碧云轩内回荡不息。
皇帝讲了南宫玄翼小时候的故事,讲发生在皇宫里的奇闻逸事,讲得最多的就是这座碧云轩,还讲到了一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女子。初夏想起南宫玄翼寝宫里的美人图,听着皇帝娓娓叙说,她不由自主地对皇上那份二十年不变的情愫所感动。那些隔了岁月的故事,蕴藏着皇上的梦想和无奈,盛不下一丝辉煌,只能算是灰色的一声叹息。
当皇上说起那个女子的时候,初夏可以感觉到皇上的心境异常沉重,那种几欲窒息的感觉令他绝望。南宫玄翼的母亲死的时候,皇上应该很是难过吧,就如眼前逐渐悠深的黑暗,令他同样有着复杂的不甘,迷惘的期待。、
皇帝回忆着那名女子的笑,但在记忆里似是没有她的笑声。惟那低首敛眉的温柔,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那清泉一样的明眸,充满了想向他诉说情怀的愿望,那种欲言又止,欲说还休,让他心痛,痛至骨髓,永志不忘。
室内的烛火燃起来了,明明晃晃地摇曳着。罩上的灯纱也是青色的,昏冥得让人的灵魂都似脱了壳,漂浮不定,不知道是心碎了还是痛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风灼人似的拂入。
“太子殿下到!”门外一声长传,打断了皇上的回忆。
南宫之逸剪手站在门口,风姿俊逸,眉宇间阴柔之美四溢,一身闲装,举手投足处处彰显尊贵。
“父皇,儿臣来看你了!”南宫之逸行完礼,竟然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初夏。
“你还算是有孝心,不像你弟弟,回来了,还是天天不见人,也不说进宫请安!”皇上垂下了眸子,语气也低沉了。
“皇弟云游四方为父皇寻得想杨大夫这样的高人,其孝心可比日月啊,父皇如此说皇弟,我可是都要替他喊冤了!”南宫之逸开口替南宫玄翼说请,初夏不由的多看了他两眼,这个男人是太子吗,不是别人假扮,还是他又有什么阴谋了。
“朕只有你们两个皇子,希望你们都好好的!”皇上看着南宫之逸,似乎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
只是南宫之逸却不自然的避开了皇上慈爱的眸子,眼神慌乱的闪烁了一下,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初夏看不懂的神色,初夏不明白一个为了皇位可以弑父杀弟的人,脸上怎么会露出这般露怯的神态。
“父皇,在跟杨大夫聊什么呢?”南宫之逸对上初夏的双眸,淡淡的一笑道。
“没什么,过去的一些陈年往事!”
“皇宫里的事情,无聊的很,恐怕杨大夫不喜欢听吧!”他的眼神中一丝悲凉稍纵即逝,快的让人无法察觉,初夏刚好对上的眸子那丝悲凉后的余光,这已经让初夏感到十分的惊讶了!
“怎么会无聊,给你们起得小名,就很有意思!你不觉得吗?五福!”皇上有着皱纹的眼角笑成了一朵花,看着南宫之逸,仿佛他还只是那个牙牙学语的孩儿。
南宫之逸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红色:“父皇,你怎么连这个都讲!”
“五福是什么,太子的小名吗?”初夏好奇的问道。
皇帝笑起来:“皇宫里生孩子不容易,那些女人太娇贵了,反而难生,哪比得上会吃苦的农妇,一生就是一大堆。当时一连生了四个皇子,都夭折了,于是按照民间的习俗给老五起了个五福的名字,这才活了下来!”皇上看了看南宫之逸,说道:“朕记得小的时候,你特别喜欢这个小名啊!”
五福!?初夏看了南宫之逸一眼,妖孽众生的人物,竟然有这么土的名字!
南宫之逸看不出初夏的表情,因为戴着面具,但是她眸子红星星点点的笑意,让他知道初夏正在极力忍着笑。
“父皇你记错了吧,喜欢自己小名的明明是玄翼,他对‘七喜‘这个小名可是喜欢的不得了!”
七喜!?初夏一时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南宫玄翼的小名是’七喜’,我勒个去!还百事可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