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应好,率先走在前头带路。烧烤档开在直升小学正大门对面的一条小巷子里,巷子外头开了几家水果店,谢暖路过的时候,顺手买了两斤橘子。橘子下火,吃完烧烤吃正好。陆斯年对此也没问什么,他这人似乎天性冷漠,不喜欢说话儿,跟在谢暖身后,一个字也没有。等去到烧烤档,谢暖问他喜欢坐哪儿,他才开口说了两个字,随意。谢暖也不在意,选了个通风的好位子,把橘子放下来,外套脱掉,老板拿了菜单过来。“客随主便,你点吧,我都行。”谢暖把菜单推给他,自个拿起桌上准备的热水开始烫碗。陆斯年琢磨了一下她这句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样子?请客的人可不就是主嘛。他翻开菜单,开始点餐。烧烤档除了卖烧烤,还有各类粥品,海产品。他海鲜过敏,象征性地点了几串烤肉,一锅粥,把菜单推回给她:“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谢暖看一眼他勾的,牛肉,羊肉,鸡翅,鸡柳,都是很常见的,却没有点店里的特色海鲜,不由地疑惑,“你不吃海鲜吗?”陆斯年嗯了声,“有点过敏。你要吃的话可以点。”谢暖默默记下来,把烫好的碗放到他面前,拿起菜单看了眼,其实她还蛮喜欢吃海鲜的,不过既然陆斯年不能吃,她还是不馋他了。谢暖点了鱿鱼和一些素菜,又跟老板要了几瓶饮料和……一瓶啤酒。她自己开了维他奶,递了啤酒和可乐给陆斯年,“你要喝哪个?”陆斯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点啤酒,难道她就不觉得,大半夜跟一个才见过两面的男人出来喝酒有点奇怪吗?还是说,她对他太过有自信?可这也没道理,如果坐在这儿的是韩天宇,他们毕竟聊了这么久的天,多少知道点双方的性格人品了,一起出来喝点酒没什么毛病,和他?两人之间说过的话,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陆斯年觉得她自我保护意识有点弱,“我喝白水就行。”他说。谢暖当然也不会强人所难,她拿这些,只是试探而已,不喝说明他平时挺洁身自好的。谢暖给他倒了杯开水,久了没见的人,似乎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加上谢暖本身也不是个擅长搭讪的人,两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地吃东西。陆斯年就坐在她对面,她都不用抬头,用余光就能看到他的轮廓。之前还想过,男人过了三十,很多就发福,身材变样,变得不好看了。但陆斯年丝毫没有,这么多年,除了皮肤黑了,他似乎都没怎么变。脸还是那张脸,甚至比之前还刚毅帅气,睫毛长长的,鼻梁很挺,下颚线条分明。刀削的肩膀下,是他挺俊的身姿,吃东西的时候,声音不大,也不会像其他男人一样狼吞虎咽,吞咽起来喉结滚动,性感而充满诱、惑。谢暖有些看呆,陆斯年感觉到对面的人突然不动了,有些奇怪,停下动作,抬眼去看。两人视线毫不意外撞在了一起,谢暖像个偷糖吃被抓包的小孩,目光窘迫的四处乱瞄。陆斯年也不知察觉到什么没有,放下筷子,淡淡问她:“你不吃吗?”谢暖没敢说自己一个小时前刚吃的饭,现在还不饿,来这只是单纯想跟你待会儿。“吃,当然吃。”谢暖抓起一根烤鸡柳,胡乱往嘴巴里塞。陆斯年看着她假装狼吞虎咽的样子,莫名觉得有点憨,却也没戳破,在她快噎住的时候,推了杯白水在她面前。谢暖有点受宠若惊,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然而没等她问明白这人为什么长在军营还能这么细心,他旁边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有人打电话给他。谢暖只能把到嘴的话咽回去,看着他眼神抱歉地去接电话。谢暖把嘴里的肉咽下去,又灌了两大口白水,这才感觉喉咙舒服了些。不过今晚过后,她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想看见鸡柳了,被鸡柳,尤其是放了很多胡椒的鸡柳噎到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反观站着讲电话的人,神情淡定,像是对吃饭噎到这种小事早已见怪不怪,半点情绪也没有。谢暖轻哼了声,一边自暴自弃地吸溜着面前的维他奶,一边堂而皇之地打量着某人。也不知是军人的特质还是他本来就这样,他声音听起来特别有磁性,说起话来铿锵有力,字正腔圆,半点口音都没有。按理说,他跟谢暖一样是b市人,从小说的都是家乡话,就算长大之后会跟人用普通话交流,也难免会带了点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