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一怔,正要问明他是什么意思,却见高显仁麻溜地碎步退了出去。
须臾,孙玄礼便进来了。
他一袭黑衣,襟前湿了大片,萧逸正奇怪,却在他渐渐靠近后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萧逸的脑子空白了少顷,竟忘了迫切要问出口的话,只道:“秦莺莺呢?”
孙玄礼垂眸颤了颤,陡然双膝跪地,“微臣办事不力,该死。”
“朕问你秦莺莺呢?”萧逸的声音隐隐发颤。
孙玄礼闭了闭眼,颓然道:“秦姑娘,哦不……秦大人,他……他被那神秘人杀了。臣将尸体暂且存放在臣的府中,还不敢声张,先来禀明陛下。”
萧逸愣愣地看着他襟前那一大滩洇开在黑衣上的血渍,半天才回过神来,神情陡然变得严厉,嘶哑着声音道:“朕不是让你们保护他吗?你们是怎么办差的?!”
孙玄礼叩首道:“臣失职,臣不敢抵赖。可是……秦大人自己要跟踪裴鼎英,并说恐打草惊蛇,不许臣等跟着。臣不放心,还是远远跟着,见秦鼎英进了一间王府厢房,向一个人回禀。秦大人靠近想去看清楚这人到底是谁,却在关键时候惊动了他们。裴鼎英独自执剑而出,招招下狠手,秦大人节节败退,被逼到了窗边,此时自茜纱窗里刺出一把剑,剑穿透了秦大人的胸背,臣赶过去,拼尽全力也只能把垂死的秦大人抢出来……”
“秦大人临死前留一句话。”
萧逸攥紧了拳浑身颤抖地看向他。
他神色凝重,一字一句道:“主公,一切顺利,你的大业指日可成。”
萧逸眉宇紧皱。
孙玄礼忖道:“这应该是秦大人跟踪裴鼎英到厢房门前,偷听到的唯一一句裴鼎英对神秘人说的话,那时秦大人已流了太多血,没有力气说再多了。”
萧逸负袖慢踱步,忍着伤痛将这句‘主公,一切顺利,你的大业指日可成’来回吟念,强迫自己静下心,反复思索品咂。
孙玄礼和侍立在侧的高显仁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都不出一点声响。
大约一炷香,萧逸顿住了步子,转身看向他们两个,眼睛清明如洗,带着顿悟透彻的光。
“朕知道他是谁了。”
孙玄礼一惊,跪着向前挪了几步,仰头看向他。
萧逸耐心地为他解惑:“莺莺很聪明,这句话听上去没头没尾,但其实能说明许多东西了。‘大业指日可成’,说明如今的局面对神秘人很有利。朕一直奇怪,朕与梁王的争斗日益激烈,他又如此藏头露尾,怎么能保证到最后他一定能如愿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只要想明白一点,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璇儿说得很对,他有身份,有名分,只要站在梁王身后,梁王赢了,就意味着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