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楚封低眉顺眼,一脸“非暴力不合作”的神情。
“你跟他关系如此亲密,我就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杨珏坐下来重重地一拍桌子,“你好几次跟他一起外出,却独自带着他的衣服鞋袜回来,过后他又不明不白地从你房里走出来,难道你想告诉本王你是将他叠起来藏在口袋里带回家的?!”
楚封还是低眉顺眼,语气平淡地回答:“殿下爱这么想,那就是吧。”
一向冷静的杨珏已经不淡定了,狠狠地揪住楚封的领子凶道:“别的事情你要讳莫如深也就算了,如今本王只想知道一件事,白泽他现在究竟是生是死?”
“我不知道。”在杨珏近在咫尺的威慑下,楚封干脆闭上眼睛,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心碎的茫然,“……我真的不知道。”
“好、很好……”杨珏丢下他,冷声威胁道,“今天是第二天,等到明日此时,若本王还找不到白泽的踪迹,你就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就算你是铁打的骨头,本王也定要撬开你的嘴!”
乖乖不得了,杨珏这厮也太狠毒了,我要是没能及时回来,他特么还打算给楚封上刑啊。
真是……气死我了!
我赶紧来到一处客房,找了件衣服随便套上,一脚踹开房门,对满院子哭丧着脸被搜查的护卫和杂工们气势汹汹地叫道:“老子我还没死呢,你们摆着这张臭脸是要给谁哭丧啊?!”
什么叫做一石激起千层浪,什么叫做炸窝,眼前的景象就是最生动的例子。
在这一团炸窝声中,楚封和杨珏也从房里急冲冲地出来,看楚封跑过来的架势,我有点心慌地后退了一小步,防着他收势不及把我撞翻。
但是我显然想多了,楚封跑到我面前没多远就慢了下来,好像生怕我会忽然消失掉一般,他犹犹豫豫地走到我面前来,伸手碰了碰我的脸。
看着他明显憔悴了许多的容颜,我不禁悲从中来,也不管周围的人怎么看,上前一步用力地抱住了他。
直到感觉楚封僵直的身体在我的怀抱里逐渐放松下来,我才放开他,对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杨珏说:“宁王殿下,我很好,一点事情都没有,你不用为我挂心了。至于别的事情,明天我到你那儿去,再和你慢慢解释,好吗?”
“……好,本王等你。”杨珏点点头,就真的走了,只是他并没有撤走驻守在门口的人,依然守着大门不放。
我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刚刚知道我还活着的时候我的心里只顾着高兴,但是现在我已经有了一点不安:“靖渊……绿茵呢?”
楚封低下头不看我,用沉默面对我的回答。
“她在哪儿?”见他这样的态度,我的不安越发强烈了。
楚封抓住我的肩膀说:“小老虎,你别难过,绿茵姑娘她已经……去世了。”
心里的猜想被证实了,这下我连最后一点侥幸的心理也不能有了。
我当时也就吃了半串多要人命的糖葫芦,就已经感到死神在敲门,最终多亏了我有隐身珠可以救命,但是绿茵可没有,而且她吃得比我还要多一些,没有理由可以逃过这一劫的。
“她在哪儿?”我再一次问,不论是死是活,我都要见一见。
楚封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制止,但最后他还是对我说:“跟我来吧。”
我在后院柴房见到了绿茵的尸体,这两天仙师府为了搜查下毒之人,紧闭大门许进不许出,所以她就这样一直停尸在这阴冷的柴房里,被放在一块门板上,盖着一张旧床单。
绿茵跟我相处了快一年了,每天给我洗脸穿衣服收拾房间,照顾我服侍我,她虽然做事没有红莲那么细心老道,却用她独有的活泼爱笑时时活跃着整个仙师府的气氛,恐怕一半多的护卫都偷偷地迷恋着这个笑声清脆的小美人,可是她的心里却只有我,只有那个对她说过“永远不会娶你”的我。
我虽然对她没有情爱,却经常喜欢捏捏她圆圆的小脸,看她气嘟嘟又不敢发作的样子,可是现在她原本粉嫩的小脸已经青紫,发黑的嘴角还残留着几丝没有擦干净的血迹。
我想她这么爱漂亮的姑娘,一定不希望脸上有任何脏污存在,于是我拿出手帕想帮她擦掉,可是已经凝固的血迹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好了,够了。”楚封抓住我的手,将我拖离了绿茵身边。
我没有抵抗,任由他一路把我拉回了房间。楚封担忧地看着我说:“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憋着。”
“哭……能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朝夕相处的好姑娘只剩下冰冷的尸身躺在柴房,我却没有那种悲痛欲绝的情绪,反而内心平静得就像是一个不起任何波澜的湖面,头脑前所未有地清醒,就像是明镜一样清晰地印照出了过往种种被我无视的微妙迹象。
“是什么人要加害我?”我平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