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大郎笑了笑:“前朝开国皇帝还是地里刨食的呢,连乡野村夫都能问鼎天下,更何况我们宁家还不是一般人。二叔,我看您是年纪大了,缺乏雄心壮志。”
宁二爷很想翻了白眼,他一个当过州牧的人缺乏雄心壮志?就算是掌管一州之地的时候他也不像他这样昏了头好吗?如今太平盛世,别说农夫,就是八大世家也不可能颠覆皇权好吗?
“好好好,你有种,那二叔就等着瞧,不过二叔提醒你一句,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什么本事,一没权二没钱三没兵,你靠什么打天下?”
难道靠嘴炮吗?
宁二爷被宁大郎的异想天开气到了,气呼呼地离开了宁大郎的书房。
沈小漾回到家里没几天,京城里突然就发生了一件大事:王大老爷突然病逝了。
一下子,满京城哗然。
那王大郎前脚才走几天,这王大老爷后脚就跟着走了?王家一而再地办丧事,该不会是祖坟风水给人破坏了吧?不然子孙能接二连三地倒霉?
搁一年前,王二郎闹着要娶东林女子学院的舞姬为妻的时候,谁能想到他的父兄先后去世,他一跃成为了王家当家人,哪个纨绔的人生有他起伏那么大?
众人纷纷摇头叹息,王家是真的不行了,就算有辙王这桩婚约,也翻不了身了,再说,王大老爷这一去,王三娘不就得守孝三年,这三年还有多少变故,可做不得准。
王家给有往来的人家都发了吊唁的请帖,沈小漾虽然和王家扯不上什么关系,但她好歹是新册封的县主,也收到了请帖,不得不前去吊唁。
吊唁那天,她穿得极为素淡,头上除了朱亦辙在她生辰那天送的一根簪子和几根钗子,就没有多余的饰物。
和铁娘准备出门时,朱亦辙刚好过来了,笑道:“我和你一起过去。”
虽然他不承认太后的赐婚,也不待见王三娘,但王家好歹是八大世家之一,家主去世了,他总归要到场的。
“玉玺的事有眉目了吗?”上了马车之后,沈小漾问道。
朱亦辙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线索,不过传国玉玺一直保存在皇室之中,很少人见过它的真面目,我拿给皇兄对照过了,范三爷仿造的这个估计是根据真品做的,相似度有九成。对方对真品肯定很了解。”
他没说出如今真正的传国玉玺失踪的消息,毕竟关系重大,沈小漾知道了对她也没好处。
“这样的话,范围就能缩小一些了。对了,王家频繁出事,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沈小漾话锋一转,提起了王家的事。
“是有点奇怪,王大老爷也是见过风浪的人,怎么可能被围场一场动乱就吓得病倒,跟王大郎一样没几天就去了,说不定有人动手脚,不过会是什么人对王家人下手呢?”朱亦辙想不透,猜不着对方的目的。
沈小漾突然想起满月宴时的情形,白及抱着的那个孩子是双眼皮的,而王家人却都是单眼皮的事,她不由得说了出来:“王二郎的儿子可能不是他的。”
“啊?”朱亦辙诧异地看着她,她和王家人接触不多,就算是真的,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
“满月宴那天,我留意到,白及和王二郎都是单眼皮,我听过一个说法,两个单眼皮生下来的孩子只会是单眼皮的,可是王二郎的儿子是双眼皮,这事不是很奇怪吗?”沈小漾说道。
朱亦辙惊讶了一下:“竟然还有这种说法,你可是看清楚了?”
沈小漾点点头,若不是确定她也不会说出来:“你待会也可以看看,王家人好像都是单眼皮,王二郎应该不知道自己头上绿了这件事,白及敢明目张胆把孩子生下来,不知道是有恃无恐还是怎么回事。”
朱亦辙沉吟了下,确实,一般女子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孩子小的时候还好说,要是张开了很容易被认出来。
沈小漾脑海划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该不会是白及为了掩饰孩子的真相才把王大老爷弄死了吧,不过王大郎又是怎么回事。
她托着腮帮子,半响想不明白。
朱亦辙笑道:“别想那么多,我让人留意一下白及,敢动这样的手脚,她的胆子肯定不小。”
马车到了王家大宅后,两人一起下了车,跟着王家的仆从到了灵堂,王二郎王三娘白及等人正跪在灵堂一侧为王大老爷守灵,王大夫人则一脸哀戚地接待宾客。
虽然来宾大多会说“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看开点”这样的话,实际上彼此都明白,哪里是那么容易看开的。
王三娘没想到自己祈祷来祈祷去,王大老爷竟然还是这么早走了,听到死讯的时候,她哭得无比悲痛,如今跪在灵堂前,也是面色苍白,一片倦怠,心如死灰的模样,比王二郎的表情凄惨得多。
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丧父给了她沉重打击,让她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恐怕只有王三娘知道,这中间有几分是为了她父亲,又有几分是为了她自己。
“辙王殿下到,安宁县主到。”仆从唱到。
王三娘顿时从沉哀中醒过神来,辙王竟然来了吗?上次满月宴他都没来,丧礼他倒是来了。
她抬起头寻觅着他的踪影,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之时,她心中一喜,正要迎上去,才动了一下脚,发现膝盖钻心的疼,才想起自己在守灵呢,不能轻举妄动。
她脸色有苍白了两分,心中默念着那人可以朝她看过来,都说女要俏一身孝,她如今的模样一定可以打动他吧。
然而,她眼巴巴看了许久,见朱亦辙和沈小漾一起上了香,两人朝王大夫人说了几句表示哀悼的话,便和其他宾客站到了一起,全程没有给过她一个眼神。
又是沈小漾!
她心中恼怒到了极点,沈小漾不是被黑衣人掳走了吗?她怎么不死在外面呢,都没了名声,回来了也不好好藏起来,竟然敢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她就那么爱巴着辙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