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灼脸色霎时一片苍白。
容妃生辰,陈王就想着办个家宴,并且请了晏灼和霍响,本来婚前两人见面有些违例,但是陈王想着让他们提前相处相处,也是有利于婚后相处的。
邀请晏灼的事情让陈昕给领了,陈昕欢喜地去了清露殿,递上请柬,并且特别告诉晏灼,霍响会去。在陈昕满是期待的眼神中,晏灼犹豫着接过,神色有些尴尬。
到了那日,一大早,陈昕就来到了清露殿,彼时晏灼已经梳洗打扮好了,穿着织锦白色云纹宫装,梳的平髻,大半头发皆披于肩后,与平时没有两样,就是薄薄地施了层粉黛。陈昕围着她转了两圈,摇摇头说道:&ldo;姐姐没有簪花吗?怎么连个步摇都不戴?还有这身衣服,这么素净,今日容妃生辰,你穿得这样不怕碍她的眼吗?&rdo;
晏灼知道陈昕一直不喜欢容妃,今日这般说,无非是因为霍响要去,她在心里苦笑一声,说道:&ldo;我尚在孝中,本就不宜穿得鲜艳。&rdo;
陈昕一撇嘴,说道:&ldo;可你是要赴生辰宴。&rdo;
她强制拉着晏灼坐在梳妆台前,将她的发髻打开,又选出一对白玉耳坠,完了吩咐自己的侍从给晏灼梳个高云髻。自己又去翻找晏灼的衣物。
晏灼从来不在打扮上下工夫,平日里就是稍稍挽个平髻,不施粉黛,这次也是被陈昕逼着梳妆,双眼别扭地从铜镜中看着给自己挽发的小丫头。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小丫头终于收手了,晏灼从镜中看向自己,略略有些陌生。
三千青丝皆束起一个高云髻,用蓝色丝带固定,丝带留着燕子尾,垂于腰际,端庄中显淑谨,配上一对白玉耳坠,更衬得肌肤白嫩。陈昕拿着一件蓝色的广袖圆裾织锦宫装,打量着晏灼,不禁赞道:&ldo;姐姐你身材窈窕,梳高云髻简直是倾国倾城了,我看就让父王给你改个封号,不要叫襄都公主了,就叫倾国公主好了。&rdo;
晏灼微赧,陈昕又吩咐宫人侍候更衣,穿好衣服,陈昕看着晏灼的头发,觉得不满,于是挑选一个蓝色珠花簪在发髻间,方才满意地笑了。
&ldo;蓝色似乎更能衬出姐姐的冰肌玉骨。&rdo;
两人赶到昭阳殿时,众人都到了,纷纷将视线投向陈昕,又被她身旁那抹身影给瞬间吸引了。众人都知道晏灼懒于装扮,今日盛装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陈昕看了看殿内,只有霍响旁边的席位上没有人,于是陈昕拉着晏灼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席间,耍了个小心思,陈昕让晏灼坐在了霍响那边,让两人只隔着一臂的距离。
对于这个小动作,众人都是心照不宣地转开视线,晏灼抬头接到霍响有些灼热的视线,脸微微红了。
这是第二次见到晏灼,与上次所见完全不同了,她的淡蓝色身影优雅而从容,让人无法忽视。霍响有些微恼,以前怎么会觉得她不起眼呢?
王后坐在陈王的下首,与容妃对坐,她看向晏灼的席位,笑道:&ldo;刚刚我们都还奇怪三公主平日赴宴最积极的,怎么今日就晚了许多,原来是在清露殿耽误了呀。&rdo;
陈昕向陈王的方向行礼,&ldo;儿臣来迟,请父王恕罪!&rdo;
陈王笑着抚须,&ldo;这是家宴,不必那么拘谨。倒是襄都,今日有些不同呀。&rdo;然后又向霍响的方向看了看,笑意更深了。
殿上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对璧人,一时让晏灼有些难以承受,霍响倒是从容不迫。
唯有陈钰,他就坐在斜向上一首席位,从晏灼进来,他的目光就未曾离开过她。
那夜,他伤了她,本来想用自己的狠为他们了断,来之前,他已经做好无视她的准备了,可是视线还是被那抹熟悉的身影所吸引。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倒不是有多绝美,而是因为她今天的刻意盛装。以前两人相处,关系再亲密,她也没有为自己刻意做过什么,那时候他以为她本就性子恬静,不喜刻意为之。而今天,她真是让自己大开眼界呀!
晏灼呀晏灼,你怎么就这么寡廉鲜耻?尚在孝中,居然盛装,就为了那个才见过一面的男人,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讨好他,吸引他吗?
眼睛在晏灼和霍响的身上来回转动,目光如冰棱将两人凌迟无数遍,心里乱极了。他恨自己,到现在居然还不能完全对晏灼放开,此情此景,他心里总有个声音清晰地告诉他:他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