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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缠着陈秋的人并不多，他不仅没有变得更忙，反而因为事件告一段落而松了口气，不用没日没夜的加班。每天在军部处理完手头的事务，回家之后就能够看到oga穿着柔软的睡衣等他。推开门的时候，惊岁可能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有时候他在客厅里陷在柔软的毛毯里看一部电影；有时候是在阳台的藤秋千上捏着一册厚厚的书；有时候从健身房里刚刚出来，额发被微微打湿，气还没有喘匀；有时候他兴致来了，会和智能管家在厨房忙碌上一小会儿，做点儿小点心出来。但更多的时候，惊岁会通过陈秋给他的权限盯着各战区返上来的数据出神。罗安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茫茫宇宙始终无人捕捉到他的踪迹。惊岁倒不是关心他的下落，奈何他将云环一并带走了。不管陈秋回来的时候惊岁在做什么，oga总会停下手头的活计，抬头朝陈秋露出个浅淡却温柔的笑意。明晃晃的像是高悬的日头一样晃眼。陈秋不管看多少次，总会在那样的笑容里产生一瞬恍惚。“回来了？”这日惊岁烤了焦糖小曲奇，陈秋回来的时候刚刚出炉，满室都是蛋奶烘焙过的香甜，暖融融的。oga就捧着一盒曲奇过来了，笑呵呵递给他一块说道：“尝尝吗？应该会合你口味。”陈秋没过脑子解衣扣的双手并没有腾出来，只是低头微微俯下身子叼走了惊岁手上的那块饼干。酥香焦甜，一入口便像是水一样在嘴巴里化开了，转成绵软香甜的口感。陈秋的喉头滚了滚，双唇微抿，上面似乎还停留着柔软微弹的温热，是他刚刚叼饼干不小心碰到惊岁手指留下的触感。他无意识舔了一下嘴巴，将上面残留的曲奇碎屑都被他扫进嘴里。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刚自己做了什么，慌张和羞赧立刻涌上了陈秋的脑袋，瞬息之间就将他的脸蒸红了。他摆着手想要解释什么，却见惊岁若无其事笑盈盈问他：“怎么了？味道不好吗？”陈秋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并未看出丁点儿异常来。他讷讷点头，像个被夺舍的木傀儡一样僵硬：“好吃。”“那就好。智能管家将饭食都已经准备好了。”“好，我这就去洗手。对了，格勒上校述职结束了。大概过几天就要和浮橘一起返回荒星了。浮橘想明天邀请大家小聚一下，权当饯别。”陈秋说道。“好。”惊岁背了手，丢下一句话就去了厨房。他在陈秋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捻搓了一下指尖。那里像是触电一样有一股酥麻感，让他无所适从。亏得多年伪装的进展演技，未曾露怯。只是……惊岁盯着自己的指尖出神，半晌后伸出另外一只手碰了碰那里，像是对自己的手指并不熟悉一样。有点，奇怪。像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惊岁皱了眉，捻搓着手指，倒没将这件事情特别放在心上。近来天气转凉，他换了一身厚实的外衣，在第二天又去了一趟贫民区。这里和之前不大相同。陈秋和三皇子还有格勒上校的情况不太相同。他的工作略有变动，陛下将他留在帝星军部，似乎并没有让他短时间再回荒星的意思。借由这次的事情，他索性大刀阔斧治理起了贫民区的治安。如今贫民区的街道打眼望过去依然没有以前那样混乱肮脏，就连路上的行人摊贩也多了些，时不时能够看到来往几支巡逻的队伍，以避免烧杀抢掠的恶性事件。如果发生像之前那样当街打骂oga的行为，也能够有人及时制止。陈秋是这样想得，军部的人也却是能够将他的命令落实下去，至于其他的会不会发生改变，这就无从得知了。至少现在在军部的注视之下，这里的治安却是好了许多。虽然磕磕绊绊进展缓慢，但是也算初见成效，能够看得出陈秋的努力并不是一无所获的。惊岁今日前来，目的同前几次都不太一样，所以没有刻意乔装将自己打扮成脏兮兮的模样。虽然他身上的衣料并不华贵，普普通通的款式干净整洁，但在他通身的气质加持下，也能够看得出来他出身不会很差。今日脸上没戴面具，只有一个纯黑的口罩，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修饰了眉眼。他是来找苦荞的。凭借着上次的记忆，他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成功找到了那个四处漏风的小屋。说实话挺难找的。他路上差点儿认错了两次。在贫民区这样破败的小房子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不是苦荞家门口有一根晾衣绳，恐怕惊岁还没办法这么顺利的找到。他上前试探着敲了敲门，并没有得到回应。看着不像是有人的地方。惊岁趴在玻璃上，费劲的往里看。玻璃的油渍有些厚，能见度并不是很高。“你是找苦荞老师吗？”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冷不丁吓了惊岁一跳。他回过头，发现对面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oga怯生生探出一个脑袋来问他。“是的。请问他出去了吗？”oga有些紧张搓弄着自己围裙的一角，不敢看惊岁，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时候，苦荞老师应该在小天井那边上课。”苦荞老师？上课？惊岁的脑袋里立刻浮现出了苦荞那别扭又嘴硬的样子，很难想象出他上起课来是什么模样。“请问，小天井怎么走？”惊岁笑眯眯的问道。“昂，那个从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能够看到。”那个中年的oga给惊岁指了路，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声补充道：“那里会有巡卫，很，很安全的。”惊岁抬手在眼前搭了个凉棚，眯了眯眼睛，至少在肉眼可见的视野范围之内，并没有看到像是学校一样的地方。他朝oga道了谢，往那边走去。一面想象着传说中的小天井是怎样的一副模样。令人出乎意料的，小天井只是被破旧凉亭围起来的一片空地。亭子已经被人拆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只剩下搬不动的石桌和石墩光秃秃留在原地。几个孩子围坐在桌子旁，而苦荞正站在高两截的台阶上，侃侃而谈说着什么。小朋友们都仰头看他，听得津津有味。惊岁走近了，便听到苦荞讲述的内容了。是一些最基础的天体物理学。惊岁环顾了一圈，发现这里有好几个孩子的年龄已经不小了，早就不应该止步于这样浅显的学习内容。然而他们仰着头听得很认真，脸上的新奇对于他们来说像是在接触完全陌生的东西。在一片破败的废墟里，苦荞畅快淋漓谈论着宇宙的浩瀚和绚烂的星际。有孩子举起手问他一些略显幼稚的问题，苦荞的眼里并没有不耐烦，而是一个一个耐心解答着。他们的眼睛，比夜空中的星子要亮，藏着对于星空无限的畅想。浪漫的花盛开在这一片老旧的废墟上。惊岁在那里站了很久，似乎有些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直到苦荞转头看见他，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愣怔，他抬手比了一个暂停的动作：“好啦，暂时先到这里，大家自由活动休息一下，老师去见一个朋友。”他安抚好学生，走下了石阶朝着惊岁走了过来。“你，你怎么来这里了？”苦荞有些茫然。他一开始怀疑他又让人追杀了，然而这光鲜亮丽的模样看着也并不太像。那他来贫民区做什么呢？难不成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惊岁的话语和苦荞心里荒诞的猜测撞了个满怀。beta抬手指了指自己，眼里有着不自行的茫然。惊岁看了看不远处的孩子，有几个胆子大的，已经毫不掩饰在盯着他们看了。惊岁问道：“要在这里谈吗？”苦荞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犹豫着点了头：“孩子离开我的视线，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