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日,他们发现罗安留下的残局还在艰难运转之中,这说明另有其人接手了他这个烂摊子,并且没有放弃。陈秋不确定这一次的混乱和这个人又有多大的关系。帝星近一年来,接连几遭大事,看似凌乱,然而却都有着似有若无千丝万缕的联系。陈秋很难说帝星就是安全的。将惊岁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不放心。可界星却更是朝不保夕的危险。陈秋知道惊岁不是那种需要靠着旁人才能够活下去的菟丝子,却还是担心oga在自己视线之外受了委屈或欺负。、“回神啦!人都不见了。”张辽上前毫不客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贱兮兮的凑上前,“协议夫妻?”陈秋低了眉眼,睨了他一眼,语气不爽道:“有话说,有屁放。”张辽被凶了也不生气,嘴角向下一撇,晃了晃肩膀,故意挑衅陈秋一样。“看来我应该调整一下张辽中尉的每日训练计划。”陈秋说着,抬抬手,似乎要输入什么东西。“哎哎哎!错错错了。我什么都没看见。”张辽立马收了一脸的嬉笑,将陈秋的手按了下来拍了拍,“我就是看发给你的名单一直没回复,怕你没看见。不出意外,咱们最近这几天就要动身了,你做好准备。”“……好,我知道了。”……这几日陈秋格外的喜欢亲亲。他回来的时间不多,但是只要和惊岁见面了,必然要拉着他亲一会儿。没什么理由,甚至没什么前奏。惊岁让他亲得都有些麻木了。越是临近出发的日子,陈秋吻得越深,时常让惊岁生出一种对方恨不得将他吃了的错觉。以至于陈秋离开之后,惊岁对着空落落的房间生出了极其强烈的不适应感。这一次和以往都不同。对方的针对性很强,界星的信号一时半会儿很难完全恢复。即便陈秋他们早有准备,也没办法在基站不可用的情况下,长时间稳定输出。紧急情况之下断断续续发些文字,已经是能够达到的极限。加班似乎成了陈秋走后,惊岁最热衷于做的事情。他几乎将家搬到了那间简陋的办公室,桌上摆着一个迷你的小盆栽,里面是他亲手栽种的八公草。这玩意儿比它想象中的好活,尽管惊岁并没有分给它多少精力,但这小玩意儿依旧长势良好,于意盎然一片生机勃勃。工作之余便是抬头看一眼,都会觉得放松。“惊岁阁下。”惊岁从办公室离开的时候,大多已经是深更半夜。这个时间学校早就一个人都没有了,谁承想他一出门,忽然一道声音如同鬼魅一样响了起来。惊岁无声惊吓,瞪大了眼睛一连退了好几步,差点儿扣动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来人侍卫模样,低眉顺眼的不看惊岁,只是朝他抱拳行礼,神色恭敬。惊岁不知道他守在悬浮车边上多长时间,过渡惊吓之后他有些失语,只是捂住砰砰直跳的心脏。换了好几口气才稳住声音问道:“你是?”“十一皇子宴请,请您赴宴。”那人不回答惊岁的问题,依旧低头躬身,肢体语言倒是恭敬,只是说话态度并无几分认真。他只是在完成一份任务,并不想和惊岁交流。双手抬着,呈给惊岁一份星空蓝的丝绒请帖,挡在惊岁的车前大有惊岁不接受就绝不让路的趋势。惊岁不言语,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见他仍旧不为所动,这才并指捏起了那份邀请函来查看。一份华丽,但是平平无奇的邀请函。上面写了赴宴的时间,并不是今天。惊岁合上邀请函,揣着手不急不缓的答道:“邀请函我收到了,若是时间允许,定然赴约。”对方见惊岁收了邀请函,也不再多做纠缠,再次行礼之后转身离去。直至对方的身影没入夜色之中,惊岁才又挑开那份邀请函,不明所以的有读了一半。很平常,没什么特别。十一皇子为何这样固执的要人将这东西送到他手里?惊岁自认和这位十一皇子并没有多少交情。唯一记得的,便是这位皇子在他出嫁之前,不知轻重弄坏了陈秋刚刚送给他的嘟嘟草。剩下的,都是来于街头巷尾的传闻。总之,惊岁对于这位十一皇子罗羽,没有一点儿好印象。这个时候这样固执的喊他去什么宴会,怕是来者不善。惊岁不回去。他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来躲过这一场昭然若揭的鸿门宴。若是他避到军部去,想来罗羽拿他也没什么办法。宴会当日,惊岁和苦荞请了一日的假。果不其然,他从苦荞那里得知有人一直守在他上班的必经之路上。“十一皇子到底请你去做什么?”云环的身体已经好转不少,两个人在连接楼与楼之间的长廊上漫步,阳光细碎,有些刺眼。惊岁摇了摇头,将那张邀请函随手递给云环:“不清楚。就是一场普通的宴会,但他固执的喊我去,总归是有事儿。你觉得罗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云环接过邀请函看了看,拧着眉回忆道:“罗羽……我印象里他还是个孩子。后来我和罗安闹了矛盾,他渐渐开始控制我的行动,我就没什么机会再单独接触什么人了。最后一次见罗羽的时候,是他们父亲罗英为他举办的成人礼。”“罗羽其实是罗英最中意的儿子。若是罗英能够再支撑上两年,让他亲自来选继承人,那大概率会是罗羽。”“他应该有野心。”惊岁说道,“但是三皇子掌权之后,这位最受宠爱的皇子殿下似乎并未表现出多少的不满,也没什么动作。”云环尽管一直养病,却也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她摩挲着那张邀请函,在落款处的名字点了点,说道:“谁说他没动作?秋上将一走,这不就开始了。你躲了今日这一次,也不能一直在军部躲下去。他是个皇子,想要找个由头诓你去赴宴很容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只是这位十一皇子和他有什么好过不去的呢?帝星夺权少有难为一个oga的先例。因为oga没什么价值,没有权力也没有话语权,还很容易成为被抛弃的弃子。“惊岁阁下,云环阁下。”他们迎面撞上了陆渊山,男人手里一如既往的提着工具箱,还是那个步履匆匆的模样。惊岁却眼尖的发现他脚上的军靴干净了不少,闪闪发亮的模样看起来被精心打理过。在惊岁的记忆中,陆渊山是一个不太在乎衣着外表的技术宅。每次见他,他身上都有一种风尘仆仆的仓促感。匆匆忙忙寒暄了几句,陆渊山就提着那只小箱子走远了。惊岁配云环接着逛了一会儿,发现门口还守着十一皇子的人。只要他一从军部离开就会被逮个正着。惊岁有些头疼,实在不明白这个罗羽究竟想做些什么。他打算去陈秋办公室的那张小床上凑活一宿,总不能罗羽要通宵等他吧。鸿门宴事实证明,罗羽真能。惊岁看着门口仍旧没有离去的侍从,一时之间感到有些头疼。“嚯,还等你呢?”江渚看见惊岁在五楼露台那里向外张望,手里握着吃了一半的苹果凑了上去。他懒懒散散往露台的边栏上一靠,啃着苹果顺着惊岁的目光一起看过去。在军部大门的不远处,依旧盘桓着隶属于十一皇子的侍卫。他们的距离掌握的非常好,既没有过分靠近军部面临被驱逐的问题,也能够观察到进出的悬浮车辆和人员。简而言之,只要他们愿意,能够一直赖在那里等到惊岁出门。江渚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苹果,将果核丢到垃圾桶里,弯腰像是一条无脊椎生物一样挂在边栏上,风将他的卷发吹乱,乱七八糟糊在脸上。他也不在意,只是低声问道:“你说,他们这么执着的想要带走你,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