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山,曾经束在裤腰里的衬衫换成了繁复的礼服,曾经的空白也被各种闪烁的宝石饰品所填满。他还是陆渊山,却早就不是当初的陆渊山。或许,陆渊山对惊岁来说本来就是陌生的。他从来没有了解过陈秋的这个朋友。“你们大可以试一试。”惊岁摊开手,一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架势,他眼角还挂着装可怜的泪,绽露出一个有些邪性的笑容,“赌啊,赌我手里有没有炸弹。这不是你们最喜欢的游戏吗?”他看到不起眼的角落里,安长慈探出一颗脑袋来,努力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惊岁就当作没看见,眼风飞快的扫了过去,环顾一圈。“你信不信在你引爆之前,我的侍卫可以击毙你。”罗羽终于说话了,看他的目光有些阴沉,之前那副贱嗖嗖的运筹帷幄彻底从他脸上消失了。惊岁张开双臂,点了点自己的心脏,格外坦诚:“来啊。殿下怎么就知道,引爆方式,会不会就是心脏跳动频率呢?也许这里停了,它就炸了。”“殿下,三思啊。”“是啊,殿下,万一是真的呢?”不用惊岁说什么,众人听了他这话,都开始三言两语的劝罗羽。惊岁有些得意的朝他笑了下,手里却冒了细密的汗,微微泛潮。气氛到这儿了,要是救兵及时来不了,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陈秋是这指望不上,他那星舰还在太空中飘着呢。“惊岁,秋少将已经答应了合作。你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罗羽问道,脸上硬挤的笑容很能夹死他。惊岁反问道:“他答应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再找点什么话题,不能够冷场。要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惊岁看起来风轻云淡,实际上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十一殿下,您又何必执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冒这样大的风险,追求一个,你并没有那么了解的位置。”惊岁脑子转得飞快,目光坚定,叫人看不出一丝怯意。“你一个oga你懂什么!”罗羽有些破防,“要不是本殿时运不济生得晚,那位置迟早是本殿的!本殿才是父皇最看重最喜欢的alpha。如今不过是他罗慎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本殿拿回自己的东西,自然名正言顺!”罗羽不太擅长慷慨陈词,一番自白说得磕磕绊绊,毫无气势。惊岁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想他多说些。“那您去抢啊!去大殿上说啊!偷偷摸摸的,将别人绑过来是做什么。”罗羽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陆渊山拉住了胳膊。他凑近了不知道和罗羽耳语些什么。只见罗羽原本是烧红的眼睛慢慢冷却下来,看着惊岁的眼神变得得意:“惊岁,你那间贫民区的学校刚刚起步吧?若你今天引爆这炸弹,本殿定然不会让你们这学校顺利。”“……那时候你已经死了。”惊10岁被他的自信噎了一瞬间,眨巴眨巴眼睛说道。这一句,他真心实意。学校的确算是他的软肋,正要有个三长两短,的确能够威胁到他。但不是这么个威胁法。“呃……”罗羽张张嘴,指着他,没说出什么话来,转头看向了陆渊山,抬着下巴朝惊岁点了点。“你,你不会以为殿下只有这么些人吧!”陆渊山大喊道。罗羽拽了拽他的衣摆,小声道:“是只有这些。除了未归的秋少将没别人了。”陆渊山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还得忍气吞声低声解释:“虚张声势嘛,无伤大雅。”“那你也不会以为,他身后空无一人吧。”如洪钟般亮而实的声音传来,厚实的木门轰然到底,军部的人站了密压压一片。为首的正式如今的军部元帅莱文斯。陌着一身雍容裙装站在他身后,秀秀在她身侧搀扶着这位元帅夫人。想念“一点儿小惊喜。”惊岁嬉笑着,一点一点往门口蹭去,“门的话,等秋上将回来赔偿好了。”众人脸上皆是错愕,只有陆渊山的脸色像是调色盘一样分外精彩。他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挨个扫去,最后落在一脸坦荡的秀秀身上。“原来如此……”他低喃着,似是恍然大悟。身旁的oga在有人闯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贴在他的身侧,此时听闻陆渊山的呢喃半是惊惧半是疑惑的问道:“什么?”陆渊山却并不回答,只是翻手拽着那个oga的手腕将人往身后一抻,然后掏出手里的激光枪瞄准打算趁乱逃走的惊岁。“你疯了!杀了他我们都会被炸死!”罗羽大惊失色慌乱的想要上前夺枪。怎么会被炸死呢。看他们如今的阵仗分明有备而来。而惊岁定然不会和这些人一起同归于尽,所以引爆的方式想也和心跳或者其他的生命体征无关。再或者,惊岁身上根本就没有那枚荒谬的炸弹。陆渊山不管不顾,扣动了扳机。而沈渝早就有所准备,早早混迹在人群中靠近了惊岁。此刻她从斜后方窜出来,手上捏着把折叠伞,在陆渊山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伞面弹开上面的特质金属丝瞬间相互嵌合,形成了一道刀枪不入的防御。即便是激光也没有办法穿透伞面。碰撞刮蹭产生的硝烟袅袅攀升,沈渝放低了伞面,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漏了出来,一瞬间恍若什么神仙一般。“换防御装了?”惊岁倒是第一次见她这柄伞,属实有些惊艳。“只有剑,不好用。”沈渝答道,她一手持伞,另一只手摸到伞柄的末端,一转一拔,从伞柄中抽出一段稍细些的物件,“小天说,要有攻,有防。”惊岁眼尖,认出来这才是她以前的武器,江天特制的激光剑。只见沈渝手腕一翻,那剑柄在她手挽了个花,一道剑光便亮了起来。上一次,她就是用这柄激光剑和罗安派来的杀手缠斗,她和惊岁才侥幸捡了一条命。沈渝一手伞,一手剑。脸上的表情寡淡,站在惊岁身前,却透露着无比坚定的神态。被关了这么多天的惊岁终于挺直腰板神气起来,他从沈渝肩头探出个脑袋,故作为难的掩唇轻笑道:“劳烦各位让一让,我这朋友,是真的10会杀人。”“惊、岁!”高台之上的陆渊山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的喊他的名字,看起来像是恨不能直接将他嘎巴嘎巴咬碎了一样。太可怕了。惊岁笑眯眯的向他点头,不急不缓的模样格外招人恨。此时此刻的罗羽终于反应过来,想起维护他已经岌岌可危的皇子威严。他看了看气极的陆渊山,又回首看看门口乌泱泱闯进来的“不速之客”。他气红了脸,抬手哆哆嗦嗦指着老元帅的鼻子,暴喝一声:“大胆!擅闯皇子府,还要大闹本殿的宴席,莱文斯你当真不将我帝星皇族放在眼里。”“十一殿下,老臣接到密报,说此处有人囚禁我军部少将家眷,意图谋逆。”老元帅有些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威严,他不急不须却无端让人紧张,“此举,实属无奈,还请殿下谅解,配合。”说着,老元帅一个眼神,便有人全副武装的军部士兵将宴会厅团团围住。另外一边的安长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猫着腰凑了过来,怯生生看着他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惊岁在哆哆嗦嗦的贵族群中瞅见他,探身一把拽着安长慈的胳膊把她拉过来。罗羽看着安长慈,脸色变了又变,终于有些破防,他大喊着安长慈的名字,恶狠狠的威胁着:“小七!好你吃里爬外的东西,我说呢,原来是你!今儿你要跟着他们踏出这个门,你,你就等死吧。你已经被我标记了,你离不开我!”安长慈咬着下唇,整个人抖得像个筛糠一样,她垂着头瘦弱的肩膀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无助。像是秋风中瑟瑟飘落的干枯黄叶,随时会被人踩在泥里碾碎。